江昊然重重的将空杯子放到吧台上,转头瞪着周子言,看了半天,这才愠道:“什么牛嚼牡丹,马吃兰花的,安妮调出来的酒,好喝就是好喝,男子汉大老爷们儿,喝酒谈天聊女人,文文绉绉的掉词儿,真没劲……”
喝了几杯酒,江昊然的本性又渐渐地暴露了出来。
不过,江昊然那一句“好喝就是好喝”,倒是真心实意,完全没了往日的轻佻,再说,江昊然只是喝酒快,但绝不是没有仔细品味,方式不同而已。
周子言忍住笑,端起李安妮调出来的“春天”向江昊然举了举。
还没来得及品酒,郑经理却紧挨着周子言坐了下来。
郑经理在一旁看了这会儿,知道李安妮是个调酒高手,郑经理自然就有了些想法。
不过,郑经理也看出来江昊然跟周子言两人,气度不凡,都不是普通人,跟李安妮的关系又不错,而要实现自己的想法,恐怕首先就得先接近江昊然跟周子言两个人,不过,郑经理选择坐到周子言身边,免得引起跟李安妮十分亲近的江昊然误会。
坐好,郑经理才笑着跟周子言说道:“这位小姐调酒的身手不凡,一看就知道是个大师级的人物,不知道我能不能沾个光,品尝一下这位小姐调出来的酒?”
周子言一笑,不答。
这个郑经理,当然不可能只是沾个光品尝一下李安妮调的酒这么简单,多半是看李安妮穿得简朴,手艺又了得,便心生收拢之意。
不过,也还算这郑经理机灵,放低身份只说是来沾光品酒,半点儿也不摆经理架子,俨然一个犯了酒瘾,来讨酒喝的酒虫,这样反倒不容易让人拒绝。
倘若郑经理一开口便是“这顿酒我请……”,或者“我看小姐身手不凡,不知道有意无意……”之类摆经理架子的话,只怕一句话还没说完,立刻便有人将之轰开——人家是花钱买醉,关你什么事!
但放低身份,以一个酒虫的模样出现,大家都是喝酒的人,就容易融合得多。
周子言不拒绝,李安妮忙着调酒,江昊然端着第二杯“春天”,也不理睬,反正酒都是郑经理的,喝了,还敢说不认账?
至于李安妮这边,只要郑经理不去动歪心思,李安妮又乐意的话,江昊然自然不会去管。
很显然的是,李安妮非常乐意有人愿意来品尝自己的手艺,当下也随手给郑经理调了一杯“春天”出来。
这杯“春天”,与周子言喝过的“四季”有些接近,不过只有两层酒液,上层碧蓝,而下层青翠,不过两层中间,青翠之上,有几处星星点点猩红,亦如春日碧空之下,青苍草原之上几簇的鲜花,很是绚烂。
看着简单,但别致新颖,尤其两层中间几点红酒,醒目异常。
轻轻晃动酒杯,上下两层绝不融合,但中间红酒却慢慢变散,轻柔至极的升入碧蓝之中,细看的话,还会发现升入碧蓝的红酒,慢慢碎裂开来,缓缓下降,犹如下了一阵花瓣雨。
仅仅只是这杯酒的手法,便已经让人耳目一新,夺人眼球了。
轻轻啜一口,酒味更是甘柔香醇,充满春天的清新气息,让人眼前看到的仿佛是吐芽的树林,青翠的草地,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以及空中飘落的花瓣。
一片美不胜收的春之气象。
“好手艺……”郑经理只喝一口,便脱口大赞,而且显得很是有些激动。
周子言微微一笑,不语,只继续品酒,江昊然则很是不满的白了郑经理一眼,但没发作,毕竟这“春天”好喝,郑经理又是发自内心的称赞李安妮的手艺,虽然江昊然有些烦郑经理死乞白赖,但还是忍了。
那个调酒师原本站在一边,听着一连几次有人大赞李安妮的手艺,犹犹豫豫的总算还是靠了过来,虽说同行是冤家,但李安妮现在只是来喝酒的,这个冤家就谈不上了,何况看李安妮的手法,也比自己要娴熟得多,那调酒师自然不肯放过学习的机会。
都是同行,有时候多看同行一眼,胜过自己琢磨三年。
周子言慢慢品着这杯“春天”,李安妮又调了自己最拿手的“长歌”、“霓虹”、“袖舞”等等好几种各具特色就出来。
这些酒,有用漏斗形酒杯的,有用红酒专用杯的,也有最普通的啤酒杯的……总之造型各异,味道独特。
其间,李安妮不时也自己端起一杯调出来的酒,开心不已的跟江昊然、周子言,甚至是郑经理或者那个调酒师碰杯痛饮。
高兴,毕竟从事调酒师这个职业以来,一直都是低声下气的做人,今天晚上,却是一个毫无顾忌,可以随性而为的日子,很特别。
几杯酒下肚之后,几个人均是有了酒意,原本不大耐烦郑经理的江昊然,也放松了对郑经理的戒心。
而郑经理原本是想着要将李安妮招揽过来的,这个时候竟然变成了大倒苦水,说这间酒吧是他自己独自开的,说是经理,其实也是老板。
还说:“别看我这酒吧开着风光,其实也就是混日子……没法啊,想要把门面做得光鲜些,那得要钱,想要把生意做大点,进些高档酒类,那得要钱,还有啊,找个好的调酒师,更是离不了钱……”
那调酒师就有些不乐意,门面不光鲜,高档酒类不多,关他调酒师屁事啊,巧媳妇也难为无米之炊,是吧。
江昊然虽是有了酒意,也不耐烦郑经理想挖走李安妮,但说到后来,也有些同情郑经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