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灯影,闪了又闪,飘摇的烛光,明了又暗。两个男子互望一眼,各自调转了身体,拂开了流风,就好象要拂开这女子给予他们的最后一丝牵绊。
萱儿担忧,庄聪沉默。那样的几乎浓得化不开的情绪,更象是无形的愁云一般,重重地弥漫在两人的心头。看到即将举步的两人,两个少年男女对望了一眼,随即又沉默着垂下了眸子。
他们的身后,那个受了蓝埏一击,一直沉默着的少年,却在重重阴影里站直了身体。
烛光在风中飘摇,光影在灯下绰约。那个神情淡漠的、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就在灯下转身,用他少年的,先是无形感激的眸光静静地望了冷言一眼,然后定定地说道:“那么,你们去吧,希望早去早回……”
他的语调,极其肯切,他的字句,霎时温暖人心。所以,当不高的声音在室内静静地回荡,两个即将出门的男子,同时顿了一下身子……
冷言几乎是低着头,一语不发,可是宁采臣却几乎是用奇怪的眼神望了一眼经过一夜之后,应得神清气爽的庄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头,萱儿已经开始交待庄聪一些事情了,而冷言和宁采臣颇有默契地联袂出门,各自朝着两个方向,离去了……
沉重的木门,乍开又合,灯下的暗影,因为空间的忽然宽大,而显得更加深了一些。
静静地看着上官冰浅良久,床前的萱儿这才抬起了头。眼前的少年,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却有着四、五十岁的沉着。他就在灯下抬首,熠熠闪烁的眸子,静静地望着萱儿,仿佛在无声地传递力量。
然而,萱儿的眼神,一直都是担忧的。她望了一眼似乎胸有成竹的庄聪,再望一眼明显昏迷着的主子,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她的主子总是受伤呢?伤了一次,又一次,这一次,是不是最后一次呢?
显然不明白萱儿叹息的内容,少年的庄聪,忽然上前两步,一把拉过萱儿的手,以大人般的语气,忽然静静地说了声:“不要担心啊,主子会没事的……”
不要担心……能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又有哪一个,不能担心呢?
可是,担心只能是一种情绪,若真变成了传染,或者人与人之间的传递,那就变成了一种灾难。
忽然觉得自己的话词不达意吧,庄聪想了想,再补充道:“他们两个,是绝对不会放着主子不理的……就好象冷言吧,虽然一脸冷若冰霜的样子,可是心肠却是极好的……你知道吗?刚才,就是他那一掌,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令我又提升了一个新的境界……”
就连庄陪自己也没有想到,冷言那一掌,原来不是发泄,却只是单纯地帮了自己。他那一掌,用劲极巧,敲击在自己的任督两脉,使自己在使尽全力防御时,只用了全力,就打通了练武者,最难打通的两个命穴……
而现在,两人离去,冷言,想必是拿紫叶灵芝去了,而宁采臣,想必是想办法去了……他也是男人,所以看清了,也读懂了那两个男子交汇而过的眼神,那一种鼓励,更是一种默契……
这样想着,他就说了出来:
“还有宁公子,也是对主子极为关心的……你不见冷言抱主子进来的时候,他的脸色,都已发白……”
庄聪转过身去,望着灰蒙蒙的窗外,静静地说道:“他们,都是用心极深,却不喜欢表达的人呢……”
一回头,就看到萱儿似懂非懂的眼神,庄聪忽然轻轻地嘀咕了一声:“和你说这些,都是些男人间的事……你一个小丫头,又哪会懂啊……”
他摇头,体贴地对萱儿说道:“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若是我要去店里了,我再叫你起来……主子醒了,我也叫你起来好不好?”
然而,萱儿摇头:“不用了,还是你去休息吧,我要等主子醒来……而且,我若累了,在这里靠一下,也就是了……”
萱儿的语调悲伤,她望着床上那个了无声息的主子,眼泪再次滑落下来。
要知道,她的主子,在相府之中,没有地位,刚被接回来就嫁给三王爷的秀,可是,只有她才知道,这位外表风光,恶名远播,在相府之中,人见人惊的主子,过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种“风光”生活。
大秀外慈心狠,而且特别会演戏,无数次,多少次都看见大秀和三秀欺负刚进门的二秀,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多一点关心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