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吃过饭后,金花姑姑就跟贞娘说起这事情了。
金花姑妈既然开口,景东叔不耐烦管这些事,贞娘便点了头。
李进财得了应承,自欢欢喜喜的去打点行装,又派人去城里整理屋子且不提。
“景东叔,家里的孝衣还在吗?”坐着马车回城的时候,贞娘问李景东。
“自然在的,你家要用吗?”李景东问。
“不是我家,我家用的有,我是想明天,田家必然会派人来运那批松材,咱们墨坊上下,孝衣送行吧,那毕竟是九叔公拿命换来的,我要让大家牢牢的记住明天。”贞娘道。
当然,她此举另有深意,墨坊的大部份人算是被她留下来了,但是人心涣散仍是免不掉的,她要借此举聚拢人心,哀兵必胜,她要激起墨坊上下哀兵的求胜之心。
如此,墨坊才能上下一心。
“好。”李景东点点头,贞娘这丫头脑子活。
回到墨坊,两人便叫了邵管事,讨论明日田家上门征松的事情。
听贞娘说要田家拿出罗家松场的十年使用权来换。
关于这个,邵管事是知道一些的,不过,之前他以为贞娘那时是开玩笑,如今听贞娘这么说居然是认真的,不由的不慎重思考起来。
“不行,如果是平时,肯定是咱们讨巧,但田家根本不可能答应这要求。可如今松瘟之时,便是田家答应,李家却不见得能讨得好处,如今各家松场受灾都很严重,十成基本上废了八成,便是拿到了罗家松场,那里面有多少可用之松真不好说。”邵管事摇头道。
“我要罗家松场。所求的并不是松,我想用来种桐油树。”贞娘道。墨坊人多嘴杂的,松脂油的事情,贞娘肯定不能说明白。
而种桐油树也是贞娘的另一个打算,为了控制松瘟,大量的砍伐是必然的,黄山上的松场她只取松脂油。
但是平地的松场,砍掉松后,贞娘打算种上桐油树,一来。挖松脂油不可能她们几个人亲自去,肯定要请农人挖,如此。松脂油的事就会过早暴露,可若是借着种桐油树,再收集松脂油,别人就不会太在意。
这松脂油的事情就能保密的更久一点。
其二,桐油本身就是烟煤的原材料。同时随着隆庆开关,造船业也会飞速发展,而桐油也是造船不可缺的材料,桐油的价格会直接彪升。
而桐油树成长很快,一般九到十二个月就能有收成,三年后是丰收期。到得十年后,那时什么情况就不好说了。
到时光这桐油便能让李家获利良。
当然这些,别人是看不到的。
“不行。桐油别看现在价格高了,但过段时间会降的,为了墨坊那点用量,大面积种植桐油树花不来。”邵管事又道。
“我同意。”李景东虽然并不知贞娘还打算种桐油树的事情,但松脂油的事情之前说好的。李景东这时自然支持贞娘。
听得李景东的支持,邵管事就沉着脸闭嘴了。既然然李姑娘和李景东都同意,那他再说什么也无用了。
对于邵管事,贞娘心里只能先抱歉,只等事后再跟他解释。这是为了商业保密,想来邵管事能理解。
……
第二日,辰时正。
田本昌带着人到得李氏墨坊的时候。
“恭喜李姑娘继承李氏墨坊。”田本昌一到就拱手恭喜道。
“有什么可恭喜的,不过是赶鸭子上架罢了。这才一接手,就被人逼到这等程度,贞娘无颜见九叔公,老夫人异日醒来,贞娘亦无颜相对。”贞娘淡淡的道。也顺便刺了两句回去。
心里却是一阵腹诽,这厮哪里真有恭喜之心,怕最多的是看笑话吧,要不然,这等时候,决说不出恭喜的话来。
“李姑娘说笑了。”田本昌脸皮有些挂不住,悻悻的道。
“废话就不用说了,咱们直接说正题吧,田公子今日要想把那批松材拉走也成,拿罗家松场十年使用权换吧。”这时,一边的李景东冷冷的道。
他一惯的行事作风就是直奔主题。
“不可能。”田本昌道。罗家松场可是徽州最大的松场,又占黄山地利,松是最忧质的黄山松,田本昌自是不肯。
“那么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们可以回去了,至于墨务局那边,真说起来是你们田家不愿意交换,非我李家之故,想来黄大人那里也没有封我李家墨坊的理由吧。”李景东继续冷冷的道。
四两拔千均的,把过错加到了田家人身上。
“你们这是逼我。”田本昌恼了,李家这完全是在胡搅蛮缠。
“谁在逼谁?田公子最好要弄清,别忘了现在是松瘟时期,罗家松场还有多少可用之松想来田公子也清楚吧,值不值的换田公子应该心里有数,总之,这是我们李家开出的条件,田公子若是要仗着贡墨权硬来,那么李家只能作破釜沉舟之举了。”贞娘这时亦冷冷的接口。脸却转向不远的东仓。
“大公子,你看那边。”这时随着田本昌来的方管事从外面匆匆进来,指着李氏墨坊的东仓那边道。
田本昌侧过脸看去,只见那批松材周围,静静的站着一批人,每人俱戴着孝,一脸悲伤,守护着那一批松材。
田本昌脸色阴沉了下来,李家这是要干什么?
“让我们商量一下。”田本昌只得缓一缓道。
“田公子请自便。”贞娘说着,便同景东叔和邵管事离开了,留下田氏等人在偏厅商量。
“公子,还是速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