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造反后还都没事的混账,本来基层骨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的闻香贼,这几年没少报复参与平叛的军士、军属或子弟!
地方衙门也惹不起这帮大爷,只能委屈当兵的。
现在,被欺负惯了的齐鲁兵马无动于衷,就连老上司徐从治的调令都是虚以委蛇,不敢动手,不怕打不过,而是怕当年的事情重演!
军士、将领的心,早已寒透了。
“咄咄怪事,当兵的竟然怕逆贼奸邪,这是个什么世道?”
朱延平骨子里发凉,冷笑着,下巴扬着,龇牙:“杀,杀,杀!”
“人间自有正气在,邪不胜正!”
“乱军要杀,贪鄙有司官员也要杀!”
“来人!去天津,请赵靖忠出面,恭请尚方剑!”
看着怒气浮于面色的朱延平,游士任第一次见朱延平如此的愤怒。
周道登直接闭嘴,死道友不死贫道。
秦朗面露微笑,白袍、孝带显衬下,气质儒雅却笑容残酷,自己的血海深仇,终于能报了!
在他确定朱延平是孟学嫡流子弟时,就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
兖州府巨野县,开赴这里,准备去济宁补充装备,与各军合编的曹州军突然哗变。
曹州守备刘泽清看着洗劫一空的营垒,一地杂乱的军服号衣,与跟着他的三百多的弟兄,一片茫然。
整整两千六百人的曹州军士,没了,都反了!
“大哥,你这又是何苦?”
副将刘秀清将凤翅盔摔在地上,狠狠一脚踢远,他想不通。
“没用的,他们成不了事。”
刘泽清眯着眼,看着周围的弟兄:“当年,徐鸿儒何等的意气?当了半年假皇帝,还不是全家十九口斩首京师菜市口?”
“我入教时,教务公正,上下一心,志在八方互助,一起过好日子。沐会主多好的人,全家一夜之间被烧成灰烬!”
“当年杨肇基凭着三百家丁与沂州卫军户起家,一路横扫,逼降十八万。现在,那位车骑将军磨刀霍霍,谁跟着闹腾就是死路一条!杨肇基会劝降,那位车骑将军可不会劝降,他巴不得弟兄们全反了,好为孟府亡灵报仇雪恨!”
刘泽清深吸一口气,道:“他们还想着劫掠一番,还想着事情闹大,皇上会赦免大家。他们想错了,今时不同往日!他们走他们的死路,我们走我们的活路。没了他黄志清,我们曹州军还是曹州军!”
“当年他们造反,义父大人安排我们弟兄投军西南。”
“现在他们又造反,我们没处跑了,那我们就杀他们,我刘泽清不想死,家中还有老娘要养。我刘泽清还要封侯拜将,光宗耀祖!”
说着挤出笑容,刘泽清龇牙道:“弟兄们,收拾营地,别让朱大哥看笑话。再有两日,最迟两日,濮州的朱大哥就带人来了,补齐缺额,咱曹州军还是曹州军!”
刘泽清在西南遇到的堂弟刘秀清、部将李化鲸带着余下弟兄收拾哄抢一空的军营,刘泽清静静看着,双拳捏紧。
他恨,去巨野借粮失败,被人当贼防着,进一步激怒所部弟兄,导致全面哗变,除了亲信弟兄,能跑的全跑了。
好在,他以军中三百匹马为代价,让那些哗变的军士将军服留了下来。有这批军服在,朱炳南的人马过来后,摇身一变就是曹州军!
如果济宁方面还防着他,将他所部当贼看,那他就从贼,曹、濮、郓城这一片,他能拉起数万人马!
他受不了被人当贼看的窝囊气,自己又没做贼!
当然,从贼的心思他只是想想,可不敢干。
就连他义父太仆寺正卿郭允厚,在朱延平面前都要小心翼翼,他可不想自己去朱延平那里找苦吃。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以后的曹州军才是一家人……
这样安慰着自己,刘泽清开始书写军情,这里哗变瞒不过巨野。
朱炳南那里只能带来近千号人,算上自己曹州旧部,还有曹县能拉来的兵马,应该能凑够两千。跑掉一千人,或许上面不会过度为难他。
区别太大了,他要当官军,只能在豪强、惯匪层出不穷的巨野一带拉出一两千人。若是从贼,以他在闻香教中的地位,山东与河南交界的这片地方,他就是唯一的首领!
拒他很年青,可他是老教主王森认可的三代弟子,在徐鸿儒造反时,在曹县当缉盗弓手的刘泽清,就是曹县的舵主!
曹州是曹州,曹县是曹县。
徐鸿儒造反,老资格的教中骨干基本上能死的都死了。
现在,他是教中推举的曹州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