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楼打开匣子细细数了数,如果光靠这笔钱,她无论怎样挥霍都挥霍不完。她从银两之中抽出了三分之一,然后把郦雪凝请了过来。
当郦雪凝瞧见数额巨大的银票时,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情:“这些钱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江小楼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去做烧杀抢掠的事,这些银两是我用那些从屠夫手中购得的死猪投入江中,捕获了许多鳗鱼苗所得,钱绝对是干干净净的,你放心收下吧。”
郦雪凝瞪着江小楼一时没了言语,好半天才醒悟过来:“你是从谢伯父的口中得到这一切的灵感,所以才会购买那么多猪……”细细一想,郦雪凝才明白过来,原来江小楼是早有打算的,她叹息一声:“这个借鸡生蛋的主意实在是妙极了。”
江小楼道:“那些鳗鱼苗获利极丰,我分出其中的三成给了谢伯父作为感谢,剩下的部分取出三分之一交给你,遇有紧急的情况可以动用,若是暂时用不到的话你也可以留着,将来找到可以托付的人,便好好和他过日子去吧。”
郦雪凝看着江小楼,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赶我走吗?”
江小楼见她面色发白,立刻摇了摇头:“不,我绝无此意。你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在我患难之时你一直不离不弃,我相信这份感情到了任何时候都不会有变化,这些钱不过是给你防身之用。”
郦雪凝目光清亮,倏忽便明白过来:“你是不是……又要拿自己去冒险了。”
江小楼看着郦雪凝,眼前这位朋友对她十分了解,不管她在想什么、做什么,郦雪凝都是第一个体察入微的人,停顿了片刻,她才微笑道:“你是知道的,接下来我要对秦家人动手,这个过程可能会很艰难,也许会带来无数的祸患,你如果继续待在我的身边会十分的危险,而且我也会心有拖累,做事难以放开手脚。”
此时,江小楼的脑海中不住的浮现起伍淳风所说的话,他说江小楼是天煞孤星,谁若是靠近她便会有生命之忧。既然她克父克兄,那郦雪凝作为她的朋友也是身临险境,郦雪凝与谢家不同,她没有倚仗,她不希望将好朋友卷入到这样的危险之中,更加不想在郦雪凝今后的人生中留下什么遗憾,所以她柔声劝慰道:“雪凝,我并不是赶你走,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暂时避开一阵子。”
郦雪凝轻轻一笑,眸子里闪过一丝泪花,她握篆小楼的手道:“我虚长你半岁,经历的也不比你少,从前我就能切身体会到你的痛苦,现在我又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离开,更何况……我也只有半年的寿命,这些银两对我而言又有什么用处,买一口好棺材么?”
她说着,自己却先笑了起来:“就连太无先生都说我这病是没救了,既然如此,我又怕什么连累。小楼,如果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尽最大的可能陪着你。”
江小楼一怔,心头涌上一股热流,让她难以形容这时候的感受。
郦雪凝放软了声音:“在我的心中,你不光是好朋友,还是我的好妹妹,如果你要赶我走,还不如直接买一口棺材把我埋在地下,也省得我去了别处还要为你担心。”
江小楼微微苦笑了一声,说道:“你不是说过有自己的亲生父母吗,这最后的半年时间,如果你好好的寻找,说不定还能见到他们最后一面。”
郦雪凝语气平淡地道:“我多希望自己有亲人有家,每当我看到别人和乐融融的情景,我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妒忌,多希望我也能融入其中,可是这样的梦不曾实现,也永远不会实现。你让我去寻找亲生父母,真的见到又能如何,我从被拐卖的时候就已与他们断绝了联系,即便今生能够再次相逢,我又该如何对他们说起这些年的遭遇,他们能够接受我这样一个千疮百孔的女儿吗?血缘之情本已淡漠,如果他们在意,不认也罢。如果他们宁愿经受流言蜚语也要认回我,又怎能忍心让他们面对女儿即将不久于人世的事实,这对于已到中年的双亲是多大的打击。”
江小楼一直没有说话,郦雪凝总是这样轻而易举的就让她觉得感动,这世上总有一种人,不管受到多大的伤害,始终能够保持心灵的纯正,郦雪凝便是如此。
想到这里,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却还是将银票塞进了郦雪凝的手中:“不管如何,这些银两就当你帮我保管,你是知道的,我身边值得信赖的人不多。”
郦雪凝面上始终是没有血色的苍白,她想了想,便点头道:“好,我替你保管着,不管任何时候你有需要,这笔钱就能派上大用场。”
江小楼心思略定,转头吩咐道:“小蝶,这些银两是给你的。”
江小楼给小蝶是一千两,这样庞大的数字让小蝶的眼睛珠子几乎从眼眶里脱了下来。她受到了巨大惊吓,连连摆手道:“奴婢不要,奴婢也不走,奴婢就跟着秀哪儿都不去!”
江小楼看着她,笑了一笑:“傻丫头,跟着我又有什么好处,拿了这笔银钱,你可以回到家乡,买田置地,你不是还有爹娘吗,你可以替他们买一些仆从,好好奉养他们到老,一家人齐乐融融、安稳度日。”
小蝶只是不说话,拼命地摇头,江小楼将那银票塞进她的手中道:“拿着吧,不是给你的,是给你的父母,回去以后好好照顾他们。”
听着这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