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片小小的区域中,时间的流转仿佛对他们来说没有意义了。
身后畸形的手臂一瞬间停了下来,咯咯咯的声响重新响起,似乎是在确定着他们的位置。秋玹有些自欺欺人地用手掌捂住玉坠,一边扯了吴恒宇一下示意着他往门边上靠靠。
在两只恶鬼的前后夹击里,被笼罩在玉坠里的“气”竟真的被完全隐藏了。
两人尽量放轻着呼吸数着秒数,就在秋玹快数到六十的时候,伴随着玻璃大门碰撞发出的一声轻响,档案室的大门又重新在恢复了光亮的室内敞开在他们面前。
“走!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往门口冲去,身后的档案室内依旧灯火通明,而那夹击着的两只鬼怪便都不见了踪影。
“应该都走了吧?吓死我了!”吴恒宇摸了把额间沁出的冷汗后怕道。一旁秋玹拖着左腿将侧翻在地的轮椅扶起,看了眼已经完全黯淡下来的天色皱了皱眉。
“你怎么回去?我送你吧。”
“打车吧反正我们离得也不远。”似乎是不想在这件事上耽搁太久,秋玹订了个快车,随即就开始翻阅起她冒险带出的那本档案。
那是一本三年前关于二年四班的全体师生名册登记表,还有一些校级事件活动的旧照片。封面看见的白薇似乎是在运动会上的时候与孩子们的合影,看上去其乐融融得一片祥和。
而就在她刚翻开第一页听见司机师傅打电话过来确认之时,在校门拐角的不远处,又传来阵阵孩子们的嬉笑与抽泣声。
“是上午的那个小孩,像个小女孩一样叫元懿的那个!”吴恒宇率先认出来喊道,拧着眉犹豫了一会,他跟秋玹说道“要不你先回去吧”,就大跨步地走向了那场暴力。
这种情况还怎么先回去啊。秋玹叹了口气,跟司机说了下抱歉取消订单,也干脆舍弃了行动十分不便的轮椅向着那方向走去。
果然,被一群人团团围在中间抽泣的依然是元懿。他的校服已经被整个扒了下来,而裸露在外的嶙峋皮肉上竟然被套上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
“什么嘛,明明很适合啊。”为首的已经发育得较为完全的男孩子夸张地笑着,“其实你本来就不是个男孩吧,哇哦,大家都是同学竟然一直都在骗我们吗?既隐瞒了性别又是个小偷,元懿啊元懿,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不是的……不是……”瘦弱的男孩子跌坐在地上,看上去十分抵触那身被强行套上的裙子。可一直有另两个男孩手脚不知轻重地踩着他的手不让他将裙子脱下,元懿整张脸不知是因为羞愤还是耻辱而涨红着,泪痕冲刷而下将这张脸都弄得狼狈不堪。
再也看不下去了,吴恒宇大步上前挥开了为首男孩子伸向元懿的手。“你干什么!赶快回家去不然我要找老师反映这件事了!”
似乎是现在已经离放学过去很久了,那帮人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起来。比吴恒宇矮了一个头的男孩子气焰却惊人得嚣张,他跟身边的同伴比了个眼色,就直接上前一步死盯着吴恒宇的眼睛。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啊?还找老师真是笑死人了。怎么跟那个娘娘腔一样多管闲事,真是恶心。”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吴恒宇脸色彻底沉下来,他直接动手将那两个踩着元懿手的男孩子推开,将坐在地上哽咽着的男孩护在身后。“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恶心的是你们才是吧。”
“你他/妈看看我们这里有几人再说话!”为首男孩狠狠往地上唾了一声,“怎么,你也想要陪那娘娘腔一起穿裙子吗?”
吴恒宇不再说话了,这还是除了桑婉宁的惨案发生后秋玹第一次见他神情这样凝重。少年几下脱下身上套着的机车外套,将之递给她,道:“帮我拿下衣服,我马上就好。”
“看你到时候跟他倒在一起了还能不能那么硬气。”这样说着,为首的男孩突然毫无征兆地接过身边人递来的棍子猛地朝他后脑砸去,早已感觉到不对的吴恒宇往旁边一扑堪堪躲过,另一人却又出手十分狠厉地向他砸来。
现在的学生都这样的吗?秋玹咂了咂舌。他们出手的动作都十分狠辣老练且毫不留情,看起来就像是深谙此道一般。而且人数太多了,吴恒宇可能对付不了。
元懿抑制在嗓子里的细碎哭声愈发尖利起来,见又一记闷棍狠狠砸在吴恒宇背上,秋玹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外套挂在了一边的树上。
她随手挑了一个小孩一记重拳砸在他腹部,这个位置相较柔软吃力大且不会留下痕迹。果不其然,那男孩下一秒手中棍棒脱力滚落,秋玹顺势借力又是回手一拳向那名为首的男孩攻去。
他就是擅长耍阴招和发狠吓人多了些,其实一招一式之间的打斗也没什么真本事。将重心放在未受伤的右腿上,她膝骨猛然一抬顶在男孩胃部,那人当下弯身发出痛苦的干呕。秋玹顺势打落他手中的棍子,手肘抵在背上将他双手牢牢反绑在身后。
“都停下来!”她锁住为首的男孩冷冷对着混乱的人群道,那些围着吴恒宇的少年们愣了一下停下身,看着被完全制住的人沉默了一瞬。
干呕了一会,总算是缓了过来。为首的男孩挣了两下见挣不开,一双明明是属于孩子的眼眸中滑过不相符的恶意与狠厉。
“不用管我,给我继续打!把这女的给我活捉了!”
秋玹轻笑一声,算是为他此刻的枭雄谋略假模假样地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