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玹心想你能有什么精彩操作,给陆行舟充当山庄前台小姐还是给人发身份牌唬人,面上还是不显:“是是,是我愚钝了。”
“哼,睁大眼睛看好了,这可是……”
“哦,我还当跑到哪里去了呢,原来是躲到这里来了。”
“!”
蓦然间一阵熟悉而陌生的声音炸响在秋玹的死灵空间,那就好像是上一次她被佛像逼进空间里时听到那个未知声响在说话一样。梦魇化作的那团迷雾体蓦地呈倒刺状炸开,整团意识体都在发散隆起。
“呵呵呵,我还当是谁呢……这不是我的一位,故、人吗……”
似乎是看见了什么,那声音在顿了一瞬之后语调开始变得诡谲古怪起来。下一秒,照理说只能由空间的原主人秋玹所控制的场合里,一个高挑人影浮现了出来。
一个染着嚣张黄发的少年,长得十分老成,宽大的机车外套,七八个耳钉,骷髅戒指,乱七八糟的纹身。
秋玹没想到在离开了那段终日暴雪时日的今天竟然还能用上这些形容词。
陆行舟。
支配者,欺瞒。
“……”
“秋玹姐姐?”那少年朝她侧头,语调里是学舌鹦鹉的怪诞与不适,下一秒,少年清朗的声线褪去,转而变为一个凭人类生理构造绝对无法发声的类似虫鸣与蛇嘶交织而成的混沌声响。“在你跟那个叛徒联起手来背叛我的时候,想好会有这么一天了吗?”
“快走,用我教你的方法,回到试炼场里。”梦魇横执着拦在她身前,“这里交给我。”
“呦,已经多久了,我的老朋友梦魇。”
相比起秋玹一身刚从团战里退下来的血污,以及梦魇那根本不算是个人看上去就不祥的黑雾,在场的三人之中,由欺瞒化身的陆行舟简直是最像正常人的一个。
可他一开口,包括现在连伪装都懒得装了的完全无机质瞳孔,都在昭示着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已经多久没有看到你这么拼命地去袒护一个人了,让我想想……好像上一次你这么做的时候,那个被你护在身后的人类死在了你亲手养的梦貘嘴下?我记性不太好,所以跟你确认一下,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这话说得,秋玹听了都想打人。
她瞥了挡在自己身前的梦魇一眼,不知道是在强忍还是什么,那团迷雾体没有动作,只是嘴里重复道:“你快回去。”
“回去有用吗,真是可笑。”陆行舟笑嘻嘻地看着他们,“你难道没有跟你新的人类玩具讲清楚规则吗?一个世界位面同时存在两名支配者才会奔溃,而你梦魇,你已经被所有下层小世界位面拉入黑名单了吧,除了万界轮转,你不可能踏足任何一个位面。到时候她逃到世界里去了,你又能怎么办,眼睁睁躲在这里看着她被我杀死吗?”
梦魇至少声音听上去依旧冷静,“你不能追过去,这里是死亡管辖的世界,你以为凭祂的性格,会允许自己的领地被人踏足吗?”
“无所谓,”陆行舟目光直直穿过迷雾,锁定在秋玹身上。“怎么样,我先给你点时间让你在世界里躲好,然后我再出来找你好不好?你不用担心死亡会来阻止,我跟祂的交情比你们想象中要好得多。”
首先,梦魇当初骗了自己,祂是因为被其他支配者通缉下令禁止踏足下位面世界了,才会不得已跑到空间里跟她见面。其次,陆行舟似乎与支配者死亡之间有着特殊交情,很有可能这次就是因为死亡通风报信祂才会知道梦魇跟自己在这里的。最后,祂说要真身降临试炼场来杀死她。
——她不可能让祂这样做。
极短的时间里,秋玹快速分析整理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在脑中过了一遍接下来的流程。
她不可能让祂这样做,不是不可能被杀死,而是不可能让祂真身追到试炼场来。
这个世界位面,甚至包括整个绝境与万界轮转,可能就只有秋玹一个人知道,这场试炼里已经有一个支配者了。
黑暗。
她现在身份上的室友。
陆行舟一旦真身降临位面崩塌,就会知道试炼场还存在另一个支配者真身。就算秋玹已经尽量不在人前表现得跟室友关系太密切,但有心人顺藤摸瓜还是能发现不对劲的。
她的黑暗,现在孤注一掷什么都没有了,她不可能再让光照到他。
“再教我一遍。”
陆行舟还在那里装模作样地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倒计时,时不时说一句:“快点躲哦我数完数就要来抓人了。”
梦魇也着急得看上去想要一脚将她踹出死灵空间,秋玹在这样的混乱中说,“再教我一遍。”
“教什么教什么,祖宗我求求你快走行不行。这样这样你听好了,你在世界里尽量多撑一会,然后我立马……”
“就是你刚才给我看的空间联系,再教我一遍。”秋玹打断祂,知道在一个支配者面前不可能说悄悄话,于是毫不避讳地说了出来。那边陆行舟听到他们的对话,兀自意味不明笑了一声也没说什么,只是在口中继续数数。
如果不是情况不对梦魇真想骂她,“你……”
“再来一遍我就能会了,快点。”秋玹面不改色盯着那团迷雾,意识体最终泄愤般抖了两下,强忍着情绪又在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