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即刻敛了心神,将方才得到的魂力尽数放出,强悍的木属之力瞬间便化为厚重的青色光芒,将整个识海之中的星辰都浸染得更为耀眼。
那个封了自己五感的术法此刻便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一般笼罩在自己的识海之上。
他此刻所拥有的魂力是师从人间界玄门的唯一正道桃花源,又是从大修道时代跨越千年而来的,故而这个术法之上的妖力虽精纯,可对他来说也不是说什么十分难的事。
许明川虽对自己所拥有的力量还运用地不甚熟练,可奈何相差悬殊的力量便摆在这里。纵使他什么都不会,只要将魂力悉数放出,这术法便会自行所破。
看着这充斥整个识海的青色光芒,他对现下强大的自己十分满意。这样一来,他便拥有了足以与叶绿芜并肩的力量,才能更好地履行要好生照顾她的诺言。
上方的蛛网越来越稀薄,只要出现了第一丝裂缝,很快便迅速断裂开来。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之时,便看到了深深嵌在他魂魄之内的那个人。
不知怎的,他忽地想到了在除夕之夜,叶绿芜伸手点着自己的眉心,带着酒气说的那句话:“许明川,你不要皱眉,一皱眉就不好看了。”
叶绿芜看着他分明醒了却不说话,还以为哪里出了问题,便急切道:“许明川,你想什么呢?是不是哪儿还不舒服?你可别吓我啊!”
他嘴角轻扬,双眸之中似乎盛着识海之中的万千星辰,“我在想,这些日子下来,我现在的模样定是不怎么好看。”
居然是在想这个?叶绿芜微微一愣,而后笑道:“没事便好,虽说你这几日憔悴了许多,可依旧是最好看的太子殿下。”
这话倒与之前不同了。
许明川猛地向前倾身,凑在叶绿芜身前,与她四目相对,声音沉沉:“之前我便说过,我在京都城中为你备下了一份礼物,原本想着在战争结束之后再亲手交给你。可我现下等不及了,倘若再等下去,只怕我将夜夜不得安眠。”
他极少如此郑重地同自己说话,叶绿芜的情绪被他带动,声音之中也染上了些许严肃:“是什么?”
此刻,她的一颗心在腹中猛烈地跳动,纵使他还什么都不曾说,可她就是相信着,他说出的话必定与自己心中所想是一致的。
“我这个人,我的太子府,以及现下我手上的这十万大军。”
“没头没脑地说这些,我……有些听不明白。”叶绿芜的思想在一瞬间凝滞了,他这话自己似乎听懂了,可又似乎一个字都没有听懂。
许明川忽地一笑,融尽了寒冬积雪,“我愿以方才所说的那些东西为礼,不知你可愿悉数收下,做我太子府的女主人?”
看到她一脸的惊愕之情,他像是生怕她不答应一般,又道:“幼时我听到你独自离开永定伯府之时,心中便感慨万千,只不过那时还不知晓你为何要那么做。而之后再次听到有关于你的消息,便是父皇在一夜之间送入永州的那道圣旨,叶氏的满门忠烈只余下了你一人。”
“那时我就在想,若是我那日多在父皇身边待上几个时辰,是不是就能改变这个结局了?”
叶绿芜没想到他一直在愧疚的,竟是这件事。可常言道圣意难测,纵使他那日在又如何,那道圣旨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
“许明川,我从未因此而怪罪过你。”
他右腕微动,修长的手指竖在叶绿芜唇前,将她的未尽之言挡在喉中,“你莫要说这些,我都知道的。我原本认为那些所谓的一见钟情之说,不过是好色之徒为了自圆其说而编织出来的佳话。可在那日中秋家宴上初次见你之时,我便明白了,这四个字原来是真实存在,且又是如此得动人心弦。”
他的指尖略微有些冰冷,而叶绿芜的全身血液似乎都涌在了与之相触的唇尖,“那时你我不过初见,当时你便有这种想法了?”
许明川看着她绯红的双颊,双眸之中的柔情似乎都要溢了出来,他缓缓放下手指,轻声道:“我是个普通人,寿数本就只有短短七十年,除却十年懵懂,十年耄耋,便只余下五十年。”
“而这五十年间吃饭睡觉之事又占了一大半,便只剩二十年。这其中处理公务与必要的交际便又占去了一半,能与心悦之人相守的时间本就寥寥无几,倘若我这一生仅能见你几面,错过了一次岂不可惜?”
他的声音沉静如水,带着化不去的浓浓情意,将叶绿芜的一颗心紧紧缠绕起来。一见钟情之事她只在师妹们口中听到过,当时她还嗤之以鼻,劝说她们不要被这些话本之上的故事所蒙骗,还是安心修炼最为重要。
可经许明川这么一说,她现下倒觉得这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许明川,”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不想修道了。”
“这是为何?”他疑惑道,“依寰容道长所说,除却神隐许久的桃花源之外,玄门诸派之中你的天子是最高的。况且已修行了十年,何故轻言放弃?”
叶绿芜轻笑一声,声音柔婉:“心有旁骛,如何修道?”
如若一开始便如此,她便不会有如今的成就。也就是说,能够阻碍她的这一事物,是最近才出现的。
想到此处,许明川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同惊雷一般响起,有一个答案急急等待着他前去确认。
“我心悦你,不愿成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