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明舒醉酒一夜,身上不好受,好生沐浴一番换上软缎衣裳正靠在贵妃榻上看宫务,妙棋跪坐在一旁拿干净的巾子给她绞头发,仿似昨日之事压根不存在一般。
妙琴提着从御膳房刚取来的燕窝粥进了殿内,将食盒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取出里头炖得将将好的燕窝粥,舀了一碗出来送到穆明舒跟前。
“娘娘用些燕窝粥吧,您昨日喝多了,便是无甚胃口也要吃点东西下去,不然身子垮了岂不是更难受。”
穆明舒此时一颗脑袋还疼得厉害,瞧见那碗清淡的燕窝粥也真个无甚胃口,可妙琴说的对,她的身子若是垮了必定会是亲者痛仇者快。
她将手中的宫务合上递给妙琴,从她手中接过燕窝粥,漫不经心的搅了两下,这才舀了一勺送入口中,简直如同嚼腊一般无甚味道。
妙棋细细给穆明舒绞干头发,又给她通了头,梳了个简单的发髻,穆明舒的一碗粥还未见底,外头又有小宫女小心翼翼的来报:“娜妃娘娘过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这会子正在外头候着。”
妙琴面色一变,小小声的啐了一口:“娜妃娘娘倒是有心,这会都下午了居然来请安。”
穆明舒闻言一笑,将手中还剩半碗的燕窝粥递给妙棋:“不吃了。”这才又掏了帕子细细擦了嘴。
“她昨儿突然入住东阳殿,必然是有许多要收拾的,也怪不得她。”穆明舒道:“给本宫更衣,她总归是皇上的新宠本宫也怠慢不得她。”
话虽这么说,可穆明舒心里却忍不住冷笑,依娜使那么多心计到头来能得到什么,一个和亲到异国的公主,无权无势无靠山,比那从民间选出来的秀女还不如,若不是她对赵奕衡有用,只怕早就死了。
提起赵奕衡,穆明舒心里又颇不是滋味,对于昨儿夜里那般冲动说出的话到底还是觉得有几分过了的,不过既是已经说出口了,她也不会为着这个难自个。
她是多活一世的人,前世那般她与赵奕彴沈初瑶无怨无仇最后还是被这对狗男女践踏残害致死,就连穆家一门也因为她的关系而走上绝路。
若是这一世没有云妃之事,她想自个同赵奕衡断然不会生出这颇多嫌隙吧,只是如今云妃因为自个而死。就算赵奕衡不再追究,她也不敢再完全相信赵奕衡,这世间之事多有变化,倘若有个万一她也未必能有再次重生的机会。
是以她不敢堵,不敢堵赵奕衡对她的心到底几分真假,所以这也是为何导致两人越行越远的原因之一。
穆明舒并没有把依娜当回事,不过换身常服,脂粉未施的就出来见了依娜,尽管对着依娜有万般火气,也不得不暂时压下来。
依娜一身桃红妃制宫装,梳了流云髻,发上戴了套喜鹊报喜的头面,妆容精致,嘴角含笑,同素面朝天十分随意的穆明舒比起来,多了几分活力与青春。
“依娜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依娜丝毫不犹豫的双膝跪地,双手交握置于额间一磕到底,将姿态放得极低。
穆明舒慵懒的往那一坐,既不开口叫她起身,也不说别的,只端了茶碗轻轻撇去上头的茶沫子慢条斯理的喝起茶来,仿若眼前根本无这人一般。
依娜跪拜的姿势整整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忍不住了,这才又重复一句:“依娜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穆明舒这才抬眸看她,唇边勾起一抹讽笑,眼眸中却暗藏杀意:“你也知本宫是皇后娘娘吗?”又道:“你先头嫁给安王之时没有人教过你宫中规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