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明舒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便觉颈脖上一片暖意,那片暖意轻抚着颈脖上的伤口,无端叫她安心两分,翻个身呢喃一句,却又突的一个激灵,眼儿还未睁开便迅速的从枕头下掏出一把短匕首,翻身就朝那股温暖刺去。
赵奕衡似是知晓她会如此,一把抢过她手中的匕首扔到地砖上,将她整个人拉到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语气中带着几分心疼与宠溺的说道:“不怕,是我。”
他的声音很是温柔细腻,带着绵绵的情意与暧昧,同往日里头的不正经很不一样,穆明舒有一瞬间的怔忡,身上的刺情不自禁的收敛起来,脑袋缩在他的肩窝处,无端的觉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到底是姑娘家,这般暧昧甚是觉得不好意思,她动动身子想坐好,便又听到赵奕衡带着几分调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娘子,你托人去府中寻为夫,可是感受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般的思念。”
五百里加急战报刚刚送到嘉文帝手中的时候,不仅穆礼跟着进宫了,就是赵奕衡也被传唤进宫。直到丑时才将将披星戴月的从宫里头出来,还没坐下来歇会喝口茶,就听见常江说起穆明舒派人来寻过他。
平日里头穆明舒倒是从未主动寻过他,此番还是第一回,加之西北战报之事,赵奕衡心中知晓定然是穆明舒担心穆礼,便衣裳也还来不及换又踏着月色翻窗而入。
却是没想到穆明舒颈脖间竟然添了那般明显的伤痕。
穆明舒前一刻还觉得赵奕衡没那么讨厌,下一刻听见他说的话,便立马冷了脸,一把推开他,怒目而视。
赵奕衡倒是对她的怒目而视毫不在意,伸手绕绕她的头发,也不问她颈脖上的伤口是如何得来的,只正色道:“大军两日后出发,你舅舅身居主帅领军直去西北,此一战快则四五个月,慢则一年。”
穆明舒闻言神色一凛,也不同他闹脾气,惊道:“怎的这么快?”
正常的出兵怎样也要十日,光光点兵就要去上两日,还要准备粮草以及兵器甲胄,就算不受皇帝赐宴最快最快也要五日时间。
两日准备时间,实属罕见,只怕军营里头还得连夜点兵,点完就立马出发。情况这般紧急,只怕西北边城的战事很是厉害了,比她想的还要厉害。
赵奕衡听见穆明舒那比公鸭嗓还难听的声音,不悦的蹙起眉头,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话头一转便顺着她道:“西北那头事出紧急,刻不容缓。”
可不是紧急,守城的将领夜里突然失踪,第二日人头便挂在城墙之上,蒙古此举不仅是想同大都开战,还借以羞辱大都。
穆明舒闻言越发惶恐起来,此番说来,西北的战事只怕甚是艰难了,又想到穆礼从来不曾上过战场,这一去不知凶吉是否,心里一时间堵得慌,双手紧紧捏着衣裳下摆,抬起雾气蒙蒙的双眸道:“我舅舅,并无作战经验。”
她虽然仗着多活一世,可那一世并没有西北战事,穆礼也不曾上过战场,此番战事凶险,不知凶吉,她实在害怕得紧,万一,如果有个万一,穆家一门妇孺可怎么办。
赵奕衡拍拍她的脑袋,安抚道:“你也莫小看了穆将军,他生于将门,倘若连个带兵打仗的本事都没有,父皇也不会任他做主帅。”
然而他的安慰并没有叫穆明舒放心,嘉文帝只所以会任命穆礼为主帅,只怕还是因着穆家世代军威的关系,要说穆礼的真本事,她觉得定然是不如她母亲穆梓寒的。
她抿着唇犹豫了半响到底还是开口道:“睿王殿下,我,我想问你借几个得力的人手……”
她到底是第一回求人,说着说着便有些说不下去了,可赵奕衡一听便明白她的意思。穆明舒自来将穆家众人看得无比重要,此时即便有求于人也是为着穆家的穆礼。
是以他清浅一笑,覆在头顶的手顺着发丝移到她的耳朵上,轻轻捏着她肉嘟嘟的耳垂,再是正经不过的说道:“你且放心,我答应你,有本王在,定当叫穆将军平安无事的归来。”
穆明舒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没由来的觉得他此刻甚是叫人信任,不由得面上一片燥热,耳尖也泛着粉红。
她垂下头,掩饰自己的面红耳赤,瓮声道:“那,你保证。”
赵奕衡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又捏了捏她粉嫩的耳垂,正色道:“为,咳,本王跟你保证。”
赵奕衡坐在床榻边,看着穆明舒重新入睡,这才目光阴郁的盯着她白净颈脖上留下的伤痕,是既心疼又生气,到底忍不住责备一声,又偷偷在她面颊上香了一口,这才趁着未亮的天色回到睿王府。
这个夜里刘氏那头也不安生,本就心里有事睡得不踏实,院门一开她便醒了。穆礼神色疲惫的回来,颇为愧疚的看着披衣下床的刘氏,将两日后行军打仗的事说了。
刘氏本就心里头不安生,此番听了他如此说,倒是松口气,亲自拧了巾子递给他擦脸,别的也不说,只道:“我明日替你收拾行囊。”
穆礼暗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摸着刘氏微微显怀的肚子,又越发愧疚,夜里抱着她耳鬓厮磨一番。
天一亮穆礼便又起身去了军营,尽管穆明舒已经比往日提前一个时辰来正房,也没能碰到穆礼。
刘氏眼下一片青黑,一大早的就使唤丫鬟婆子将穆礼的四季衣裳都翻出来。这番大动作,穆明舒猜想定然是刘氏知晓了穆礼要领兵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