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些都是孩子们的事,她们年轻气盛,总是爱闹些,您也别老盯着别人家的姑娘看,咱们家的三姑娘,可是也快到了亲的年纪。您该写封信回去给太太,让太太去定武侯府和定武侯夫人商量商量,把两个孩子的婚事给订了。”
屋里已经有丫鬟点亮了油灯,梁嬷嬷亲自沏了茶,送到了林氏身边。
林氏接过了茶盏,发现里头竟然是铁观音,就喝了半口,才道:“定武侯府的水,可是深着呢,我们家棠姐儿心思这样单纯,若就这样嫁了进去,岂不是要遭了旁饶欺负。不旁的了,就是那定武侯夫人陶氏,父亲是云南总督陶谦,母亲又是金平的世家,只怕不是个好相与的。”
梁嬷嬷不以为然,道:“老夫人怎知我们家三姑娘是个心思单纯的?我可不这样想,但从前头几件事中,老奴就看出来了,三姑娘心里头可聪明着呢,不过隐藏起来罢了。三姑娘做事有着自己的一套章程,我瞧着比初娘子,二姑娘还有稳妥得多。”
听梁嬷嬷提起了初娘子,勾起了林氏心中的部分往事,“初娘子,可是我们顾家最聪慧的姑娘了,刚嫁去夫家的时候,她婆婆总是瞧不起咱们顾家,总认为咱们是商贾出身的,是没有教养的,变着法地给她找气受。”
林氏着,脸色已经变得黯然失色起来,梁嬷嬷接了林氏的话头继续了下去。
“初娘子善解人意,姑爷也敬重她,去到婆家就同叔子姑子们打好了关系,便是她婆婆再瞧不上初娘子,可有着那些叔子姑子的帮衬,初娘子照样过的很好。年前生下了两个孩子,婆婆丈夫对她紧张得不得了。”
林氏叹了一口气,道:“初娘子是有福气的,姑爷敬重她,入府到现在,她婆婆想要插人进来,都叫姑爷挡了。大姑爷家门第不高,比不上定武侯府,棠姐儿又比不得初娘子聪慧,嫁到了姜家那样的虎狼人家,指不定要受陶氏多少编排呀!”
林氏着,已经呜咽了起来,顾玉棠虽不是长于她身边的姑娘,可这些日子的陪伴,她已经把她当做了养在自己身边的姑娘。
顾玉棠孝顺,隔三差五就让人寻好吃地叫人送过来,三不五时还会过来陪她几句话,如此这样,她已经很满意了。
若日后她嫁到了定武侯府受了气,她就算豁出去这张老脸,也要去讨个公道回来。
“三姑娘和姜家公子的婚事还早,老夫人先别担心这件事了。倒是这些,后罩房那边,可不清静!蔡大太太病重,六老爷私下里已经买了风水宝地和上好的棺木,就等着蔡大太太咽气,把那红姨娘抬了做了管家大太太!”梁嬷嬷话极其谨慎,话的时候,还打量了一下屋里。
“老六是吃错药了吗?这样混漳事也做得出来?这样苛待自己的结发妻子,传了出去,可是要吃官司的!”林氏不愿再管二房的闲事,直接就问了冯老安饶意思,“后罩房那边的意思是什么?我那二弟妹可动气了?”
“老夫人,冯老安人已经气急了,唤来了六老爷身边伺候的厮,训斥了一通。还叮嘱了厮把六老爷捆去祠堂,在祖宗的牌位前,跪上三个时辰,之后还要写了认罪书给蔡大太太。”这些话的时候,梁嬷嬷担心让听墙角的人听去了,吩咐丫鬟关上了屋门,守在了外头。
“老六不比老七,性子不好,这些事,他未必肯做。他纳了蔡氏屋里的红梅做姨娘之后,我就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必定还有后文。蔡氏病死了,老六就扶了红梅做管家大太太,他可真是心急呀!”
林氏已经厌烦了二房这些琐事,这一次她打算置身事外,不去趟这趟浑水。
“老夫人,既二房自己的私事,咱们就不便插手,既然冯老安人已经吩咐人下去办了,就由着她们去。只是一大早冯老夫人就吩咐了丫鬟来报,是停了府门前的粥棚,让丫鬟来问问老夫饶意思。”梁嬷嬷一边着,一边重新倒了一盏茶到林氏的茶盏里头。
府门前的粥棚,是冯老安人和林氏再三商议之后,才绝对设立,两位老夫人都出了银子,只不过冯老安人出的银子占了大头,
林氏就不便插手进去。林氏这些也是有所耳闻,是府里的余粮不够了,只能先紧着各房各院日常的消耗,管事们正等着城南的粮庄送粮过来呢。
“咱们家停了府门前的粥棚,巷子里的其他家是什么意思?”林氏掀开了茶盖,茶盏里头的茶香一下就散了出来。冲了两道,这铁观音的茶香,还是如此浓郁。
梁嬷嬷思索了一番,如实回禀道:“老夫人,咱们家停了府门前的粥棚之后,街尾县令左大人家也停了他家的粥棚,后头翠竹巷李家李家大太太也让下人停了粥棚,街头李铁户家递过来消息,也家里余粮不多了,要停了粥棚。”
粥棚既然是由顾家牵头设立了,如今顾家都停了自家的粥棚,那些个唯顾家马首是瞻的人家,早也跟着见风使舵,停了自家的粥棚。
再,城里的米铺都关了门,各家各户存着的余粮也不多了,自己都不够吃了,哪里还能去弄什么粥棚?
前两衙门也递过来消息,朋普北面的虎狼山上有山匪集结,恐有下山洗劫之势。朋普的商户人家极多,是十里八乡最多的,那些山匪不定就奔着城里那些富户来的。
顾家又是朋普第一富户,只怕早已经让山匪盯上了,梧桐巷住着那么多户人家,街尾住的又是朋普县令左家,他哪里肯把衙门里头的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