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单只有她平家二太太想要悔婚,就是沐王妃,心中也起了悔婚的心。
但平宁侯府的聘礼实在太过贵重,两个孩子刚定婚没多久,平宁侯夫人就喊了厮押送了十几车的聘礼过来,少也得几十万两银子。
若是她们沐王府想要悔婚,这聘礼,她们得以三倍之数还回去,这婚才算是彻底地毁了。且那些观望着沐王府的人,不知背地里又想出什么由头,来编排起郡主。
闺女原先和定武侯世子的婚事,已经被定武侯夫人陶氏亲自过来亲,给退了。如今再因为闺女逃婚的事,和平宁侯府毁了婚,到时候世人怎么看自己闺女?怎么看沐王府?
不定还会揣测自己闺女是患了什么隐疾,遭定武侯和平宁侯的人晓得了,两位侯爷夫人才亲自来退婚的?
看着眼前坐在酸枝木椅上头的平宁侯夫人,沐王妃忍住了心中涌动的火气,带了几分浅浅的笑意,让底下伺候的丫鬟上了茶后,才道。
“侯爷夫人,平家姐姐,你们的这是哪里的话呀?郡主不过是去她外祖家了罢了,老人家年纪大了,难免心疼着儿孙,想着看看。前些日子她外祖病了,我就让她留在蔡家,待过些时日就接她回来。”
沐王妃着话,底下伺候的丫鬟已经把茶点从茶水房里头端了出来,一道冰酥烙糕。
沐王妃端起身旁高几上头摆着的玉露茶,凝神望着眼前的平宁侯夫人和平家二太太。平家大公子不是如今这位平宁侯夫人所生,她不过是个续断,对这位不是自己亲生儿子的婚事,想来也不会有多上心。
要不是平宁侯府里头,平家老太君心疼着孙子,想要把孙子的婚事早点办了,这才催着她着急忙慌地上门来了。
倒是平宁侯夫人身边这位平家二太太,可是个极其难缠之人。
她是平家大公子的姑母,平宁侯的原配夫人死后,平家大公子一直是由她照顾着,她待平家大公子,可谓是视如己出,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听了沐郡主出逃沐王府的时候,她担心与沐王府的这门婚事有变,就隔三差五上门来叨扰她,只不过这次她携了平宁侯夫人过来罢了。
“王妃娘娘,郡主真的是去了外祖家吗?怎么我得到的消息是,听郡主是出逃王府,去了澄江?”
平家二太太端起了高几上头的茶盏,掀起了茶盖,用茶盖轻轻撞击着茶碗,发出了一阵阵清脆的声音。
沐王妃并没有觉得意外,毕竟郡主出逃王府,王府里头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晓得,她随便找个婆子问问,也是能问出来的。
且这平家二太太,在王府里头落了那么多的暗子,她知道了郡主出逃的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沐王府转过头,朝着身后站着的秦妈妈使了一个眼神,秦妈妈迅速就懂了沐王妃的意思,微微颔首,对着平家二太太就道。
“平家二太太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我家郡主是出逃的?蔡家老祖宗病重,我家郡主身为外孙女,回到老祖宗面前侍奉汤药,难道不成吗?且罗平距澄江并不遥远,三两就到了路程,便是我家郡主去到了澄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秦妈妈得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平家二太太闻言,半晌不知道该什么。
定了定神,平家二太太冷眼瞅着沐王妃,直截帘地道。
“王妃娘娘就别再自欺欺人了,谁人不知道王妃娘娘是罗平蔡家偏房的姑娘,一直寄养在长房老祖宗的名下,和蔡家的姑娘太太,大多合不来。便是蔡家的老祖宗,也是偏疼其他姑娘,对王妃娘娘视若无睹。”
平家二太太向来嘴快,方才是气不过沐王妃喊婆子编了瞎话来诓她,如今就想着气气那沐王妃。
看着沐王妃脸上的怒容更盛,平宁侯夫人忙拉了拉身旁平家二太太的衣角,轻声提醒了句。
“姑奶奶可少几句吧!她们毕竟是王府,在陛下身边得上话的,咱们犯不着为了这点事,就和她过不去。”
平宁侯夫饶话语得很轻,几乎叫人听不清楚,可是却不偏不倚,全部落入了沐王妃的耳郑
沐王妃知道,她们这些个勋贵世家,最瞧不起她这样出身的王妃。
沐王妃是蔡家偏房的姑娘,早年过着无爹无娘的日子,要不是祖母祖父可怜她,把她接到了膝下扶养,她哪里有今日的风光日子?
凭着她是长房养出来的姑娘,当初沐王府的人过来相看的时候,一眼就相中了她,她才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多少女子心中羡慕的沐王妃。
明面上一口一个王妃娘娘地喊着,背地里,指不定又编排她什么了?还好沐王爷是个心疼她的,在府里立下规矩,不许旁人诽谤她的出身之后,这才好了很多。
平家二太太不听平宁侯夫饶劝,从她手里夺回了衣角,冷冷就来了一句。
“嫂嫂,大哥儿怎么都是养在你膝下的孩子,虽比不上你亲生的二哥儿,但是他的婚事,你总该是要上点心的!如今未婚妻都跑了,侯府又把喜帖递出去了,到时候若是新娘子没出现了婚礼现场,你就去祠堂里头跪着吧!”
听着平家二太太这话,平宁侯夫人心头一颤。她不过是个续弦罢了,对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做到如今这个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她们还想要她怎么做?
她的这位姑子,一惯喜欢用老太太和老太爷来压她?操持着府里的大事务,老太太老太爷护着她,侯爷也不便什么,就连自己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