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棠从沐郡主的院里出来后,并没有着急回自己的东厢房,而是换了方向,去了林氏所在的堂屋。
走在灯火晃动的廊下,阿华在前头打着灯笼,顾玉棠紧紧地跟在后头。也不知祖母歇下没有?这样大晚上去打扰祖母休息,顾玉棠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但是为着沐郡主撞柱这事,她还是要过去堂屋,和林氏禀明了此事。
阿华在前面打着灯笼,瞧着自家姑娘渐渐越过了自己,走在了自己前头,忙提醒了句。
“夜里漆黑,这廊下的油灯也不算明亮,姑娘仔细着脚下,莫要踩空了。”
“我晓得了,从这里去堂屋的路,我已经走了成百上千次了,难不成我还瞧不清吗?”顾玉棠着,顺势接过了阿华递给她的八角宫灯。
阿华把手中的八角宫灯递给了顾玉棠,取下了廊下挂着的一盏油灯,往油灯里头添了几两香油后,端着油灯跟上了顾玉棠的教程。
“姑娘走那么快做什么?不定咱们现在过去,老夫人都歇下了。到时候见不到老夫人,咱们可算是白跑这一趟了。”
顾玉棠没搭理她,而是用手指了指前方还亮着灯的堂屋,道:“沐郡主院里的动静那样大,想来祖母也是听见了,不然若祖母睡下了,是不会让梁嬷嬷燃起屋里的油灯的。不定如今祖母就等着我过去呢?”
阿华顺着顾玉棠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前方果真是林氏所在的堂屋,此刻暖阁里头还点着几盏渐渐暗下来的油灯。
老夫人怕冷,夜里都是歇在暖阁里头,如今暖阁还亮着灯,想必老夫人还没有睡下。
片刻后,顾玉棠打着手中的八角宫灯,就到了堂屋前的长廊。
守夜的丫鬟是林氏身边伺候的丫鬟元宝和元白,此刻她们两个正依在廊下,打着盹。瞧见远处有火光传来,元宝忙睁开眼睛,瞧见是顾玉棠带着阿华过来了,赶忙叫醒了身边的元白,拉着她赶忙朝顾玉棠福了一礼。
揉了揉充满睡意的已经,元宝才算是醒过神来,依着规矩问了句。“三姑娘,老夫人已经歇下了,若是三姑娘有什么旁的事,还请明日再来吧!”
顾玉棠没听她的话,而是透过窗棂的缝隙,往屋子里头瞧了一眼,见梁嬷嬷在屋里煮着水,就知道林氏还没有歇下。
顾玉棠笑了笑,反问了句,“元宝,屋里的灯火还在亮着,祖母是什么时候歇下的,你与我!”
顾玉棠话音刚落,元宝赶忙回过头,朝着屋里瞧了一眼,见梁嬷嬷还在屋里,还没有歇下,就知道林老夫人也还没有歇下。
元宝讪讪地笑了笑,解释道:“三姑娘,是奴婢自己睡糊涂了,望您见谅。奴婢这就进去,替三姑娘您通传去。”
元宝吩咐了元白守在屋门前,自己就进去通禀了。没半晌,元宝得了林氏的吩咐出了屋子,亲自送着顾玉棠进了里屋。
进屋之后,顾玉棠才发现,原来祖母已经歇下,只有梁嬷嬷一人在屋里煮着水罢了。
梁嬷嬷瞧见元宝送着顾玉棠走了进来,忙把刚装好热水的汤婆子递给了顾玉棠,随后望着歇在罗汉榻上的林氏,向着顾玉棠解释道。
“三姑娘,老夫人已经歇下了。老奴之所以在屋里,还没歇下,就是为了给老夫饶汤婆子换热水罢了。老夫人已经晓得沐郡主院里发生的事了,也晓得三姑娘的来意,特地嘱咐了我,来叮嘱三姑娘几句的。”
梁嬷嬷着,吩咐元宝打开了碧纱橱的门,亲自搀着顾玉棠进了碧纱橱,坐在了一旁的软枕上,顾玉棠忙道:“嬷嬷,既然祖母早知我的来意,那祖母想要对我嘱咐什么,嬷嬷但无妨!”
瞧着阿华和元宝都退了出去,梁嬷嬷这才接着道。
“三姑娘,沐郡主是丽江沐王府的掌上明珠,她的身份高贵,如今在咱们府里出了这样的事,纵然那伺候的张妈妈有错,咱们也难逃干系。为今之计只有请覃大夫竭力医治那郡主,然后借了蔡大太太的名义,回丽江报信。”
梁嬷嬷上一句刚完,瞧着顾玉棠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她又把林氏嘱咐的下一句了出来。
“三姑娘,老夫人了,不许您再介入此事之中!那沐郡主原先是和姜家哥儿有过婚约的,姜家哥儿是为着您,才请了陶氏去退婚的。如今沐郡主出了这样的事,您还是置身事外得好,莫要引起不必要的嫌隙。”
“祖母的意思是想要我置身事外,对这件事不管不顾吗?”顾玉棠有些不相信这会是林氏对她的嘱咐,又追问了一句。
梁嬷嬷点零头,又道:“三姑娘,老奴是照着老夫饶吩咐,和您的这些。若是三姑娘不愿相信老奴所言,大可以等老夫人醒后,三姑娘亲自去问老夫人。”
不是顾玉棠要怀疑方才梁嬷嬷的那些话是不是祖母的,而是以她所了解的祖母,是不会那样的。
至少祖母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虽那沐郡主也不是什么好人,但看着她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模样,顾玉棠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若是那沐郡主救治得不及时,只怕会有痴傻的风险。到时候沐王府就不单单只责罚那个张妈妈了,只怕是整个顾家,都要受此事牵连。
“嬷嬷,您也知道此事非同可!若是对那沐郡主不管不顾,只怕这府里,没人愿意去帮她,救她了。
蔡大太太虽是沐郡主的亲姨母,可她们毕竟只是明面上喊喊罢了,且如今蔡大太太都是个命不久矣的,怎么请人来救那沐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