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从下面传来一阵击掌声,闻声看去,原来是金玉泽,他咧开嘴,黝黑的脸上露出笑容,边鼓掌还边朝司马澄走去。
“谢金公子赞赏。”
司马澄抢先一步开了口,在悕雪的位置看得很清楚,金玉泽明显一愣,上扬的嘴角也僵住,似乎要什么却未能出口。
崔霖似乎看出了端倪,他也从人群中走出来,对司马澄颔首行礼,司马澄会意,也朝他点点头,崔霖笑着:
“想不到今日有机会,能一睹澄公子的箭术,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
崔霖话音刚落,便转身拍了拍金玉泽的肩膀,好似在安慰他,悕雪也不知他们这是出什么,但转念一想,自己让司马澄去射箭毕竟是临时起意,所以应该不存在逢场作戏的情况,那……金玉泽就只是单纯地想……恭喜司马澄?
悕雪愣了一下,对于刚才她还在踌躇的事情也突然有了答案——自己何必顾虑那么多,今只是少年公子们的集会,朝堂政治暂时放一放吧。
悕雪抬起头,脸色也缓和过来,慢慢泛出血色,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就如这初秋的阳光,似有似无地散发着果实的香甜。
这时,司马澄也卸下了身上护具,朝悕雪款款走来,或许在旁人眼里,司马澄是因为取得了好成绩,在众人和皇帝面前威风一把而春风得意,而司马澄却更在意自己是否了却了悕雪的心愿。
司马澄在堂下站定,朝悕雪拱手行礼,悕雪深吸一口气,拂袖于身后,起身走到木栏边,也和金玉泽一样拍了几下掌。
众人见悕雪拍掌,无论是真心祝贺还是表面功夫,校场上响起一片掌声。
待掌声停下,悕雪微微抬手,道:
“澄公子,有劳了。”
虽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却道尽了作为君主,悕雪对司马澄所能做的,合乎立法的事——君于臣子,何来“有劳”。
这就是相互成全,司马澄为悕雪涨了颜面,悕雪便给予司马澄最高的赞誉。
“为陛下尽职,乃属下分内之事。”司马澄恭敬地答道。
悕雪看着司马澄有些出神,行礼的司马澄身体前倾,他半披的乌发有几缕随之滑过肩头,垂在半空中,悕雪浅浅一笑,想起之前司马澄在第一箭时无意扬发的画面,若要是有什么闺阁姐在场,恐怕早就要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了吧。
与此同时,悕雪也不禁觉得有一瞬的心悸,她赶忙深吸一口气,安抚自己的心绪,她现在已经不那么容易脸红了,除了宁姑姑,每见到的都是男人,她好像已经习惯一些了。
悕雪正因为自己日益成熟的“演技”而沾沾自喜时,司马澄抬眸,两人四目相对,悕雪的笑意僵在那里,一时语塞,流动在两人之间,带着果实香甜的空气,此刻好像突然混入了一个烂果子,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司马澄似乎有意顾虑悕雪,他便顺势轻轻撇过,两人目光又在不经意间与其错开,刚刚的一切好像就似未曾发生一般。
之后,司马澄回到了悕雪身边,他原本的那个贴身侍卫的位置,他与堂上的司马昀交换了一个眼神,司马昀会意,便带着纸笔,往草靶那边走去,悕雪面露疑惑,司马澄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
“昀公子是大鸿胪,他去计分才能彰显公正。”
悕雪闻声回头,只见司马澄目视前方,似乎有意避开,悕雪便大胆了起来,她看着司马澄的脸。
刚刚悕雪在堂上,司马澄在下面,她俯看司马澄时,还觉得他那俊朗的模样要迷倒万千少女,而现在她坐着,司马澄站着,却边成了近处的仰视,一张棱角分明,淡若冰霜的面容,让人不禁一颤。
悕雪忽然觉得自己大错特错了。
之后,正式的“武会“便开始了,国学生们纷纷拉弓射箭,人群中时而传出叹息,时而又是惊呼,好生热闹,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武会过半,忽然有太监来报,陆家二公子陆槿自告奋勇要上来为悕雪泡茶。
悕雪抬眼,看见站在太监身后的陆槿,汗津津的脸,面色白净却又少了血色,也不知是生肤白还是身子不爽,再配上清瘦的身形,悕雪虽好似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但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便允了。
太监跟着陆槿去取东西,不久,陆槿就在堂上张罗好了需要的的东西——茶罐、茶壶、茶杯等瓷物琳琅满目,各式各样,还有各种悕雪叫不上名字的像是夹子、勺子的东西。
那些器具,尤其是瓷物,样样做工精巧、花纹细腻,哪怕只是些物件,赏玩起来也应该别有一番趣味。
陆桐将这些东西整整齐齐地摆了一桌,还不知从哪里弄来个炉,7在旁边烧起了沸水。
悕雪也陆续看了好几拨国学生拉弓射箭,即使在拉弓放箭的姿势有些细微差别,但射出的等第却更能反应水平,结果一目了然。
关键是,之前司马澄射箭的场景总是不自觉地在悕雪的脑海中浮现,尤其是那箭过扬发的绝景,再加上司马澄高人一等的容颜,那种无意而为,却远胜为之的画面,恐怕没有第二次了。
所以,纵使场下的国学生们身形挺拔,意气风发,悕雪也觉得有些乏味。
原本悕雪也没把陆槿为了休息,而上来替自己沏茶的事情放在心上,但此刻,她也不是看陆槿几眼,也当作调剂。
其实,悕雪不太喜欢饮茶。
原先甚至可以称为讨厌,关于茶的事情,起初,悕雪是从卫铄那里听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