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秋儿为情自尽,恰逢其金兰姐妹戚丽玫新婚,此种心情,无人可知,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报道的用词,韩虞倒还记得,对比之下,很是凄凉。
冷秋儿的结局倒是他没有料到的,当时他在国外,并未见到国内的小报——当然三年前,冷秋儿之死应该也不会再上报纸。
世态炎凉,就像是六娘子今天的死,不会有任何媒体关注,也不会有哪家报纸愿意留一角浪费笔墨报告一样。
“那现在……戚丽玫是不是嫁得不错?方便去见她吗?”韩虞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印象中,戚丽玫似乎是嫁了富商,洗手隐退,后来也再没消息。
韩虞也知道她们就像金老板说的那样,金盆洗手后,是不愿再和自己的过去牵扯上任何关系,他们也不该打扰对方安稳的人生,但是考虑到死亡和凶杀潜在的威胁,始终觉得还是应该见一面。
周尔雅虽然没有说话,但他无言的眼神和态度是支持韩虞的。
金老板见周尔雅都是这个态度,思来想去,无奈的叹了口气,“丽玫当然不希望我们去打扰,不过出了这么大事……似乎不对她说一声也不好,万一再出什么可怕的案件……”
他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毕竟她算是最后的幸存者,随后又问周尔雅,“周公子,你觉得这件事真和她有关系?有人要害她们么?”
六娘子的死让金老板甚为震惊,说起来自从六娘子离开之后,他也就一开始的时候派人送了两回钱,后来就再漠不关心,再后来,新人笑旧人哭,欢场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了,平日里他都不可能想起六娘子这号人物。
但是六娘子再这节骨眼儿上死了,金老板心惊胆战,就怕是有什么针对他百乐门的阴谋。
再加上周尔雅的面子和背后势力,他才愿意开这个口子,让他们去联系戚丽玫。
“有关系。”
周尔雅轻轻转着手指上的戒指,给了金老板肯定的答复。
金老板听到这么斩钉截铁的回答,深吸了一口气,立刻说道:“那我先给她挂个电话,看她是不是同意见你们。”
“我们这行……一入误终身,若是能跳出来,决然不会想和以前再有什么关系。”殷秀秀看见金老板娶了隔壁打电话,幽幽叹了口气,说道。
如果是她,即使威胁到生命,也不想和过去扯上关系。
“如果牵扯到生死,应该会见的吧?”韩虞始终觉得,生命高于一切。
“或许吧。”殷秀秀又叹了口气。
“黎小姐以前有没有关系不好的人?或者闹过矛盾的人?”韩虞忍不住又问道。
而周尔雅像是知道殷秀秀该说的昨天都说完了,并没有再问这种问题。
殷秀秀迟疑的摇摇头,实意的少,但大多都面子上过的去,一个个全是人精,加上黎宝珠对她不错,她真没觉得有什么人值得做人偶诅咒。
“你回去休息吧,这几日多注意自己安全,案子交给我们就是。”周尔雅终于开口,对她说道。
这时,走到到隔壁房间打电话的金老板满脸疲倦地走回来,迎着周尔雅勉强露出笑脸:“丽玫……同意见你们了,不过她希望是秘密见面,不要闹出太大动静。”
不愿意触碰的过去,与死亡带来的威胁,两相权衡之下,戚丽玫虽然非常不高兴,但最终同意了见面,地点是她在郊区的一处别墅。
蔡副官开车,带着韩周二人与金老板前往。
“戚丽玫嫁的是什么人家?”
韩虞在国外留学三年,对当年国内的一些新闻记忆早就模糊,所以先向金老板询问,做好功课。
金老板坐在副驾驶上,显然不太想八卦这些事,可扭头看了周尔道:“说起来周公子应该也知道,她丈夫为督军府做事,是专门做军火生意的,姓赫……”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督军府的三公子要放下身段来做个侦探,但金老板至少知道得罪不起。
不过周尔雅也从未在金老板面前提起过自己的这一重身份,即使父亲来过这里找他,他也一如既往,既不倚势欺人,也不自降身价。
“赫昌发?”周尔雅对父亲身边的人还是很了解的,他皱了皱眉头,“这个人年纪可不小了,还是说,戚丽玫嫁了他儿子?”
赫姓并不多见,为督军府操办军火的,上海滩也只有一个赫昌发。
此人心狠手辣,黑白通吃,据说在日本也有很硬的关系,所以才能从天南海北买来火炮和枪支,周督军也甚为倚重。
不过,这人已经年逾五旬,可算一老翁,与戚丽玫的年纪至少也要差二十多岁。
老夫少妻,未免相差太大,但在有权有势人家,这种事也并不稀奇。
金老板叹了口气,点点头:“丽玫嫁的,正是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