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同黄思瑶和黄思雅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共进午餐。
“目前这情形真是丑陋,太可惜了。”黄思雅说。
“我能从中得到不少乐趣呢。”李光辅说。
“我觉得在你们都能结婚之前应该避免有孩子。”
“可老天爷却让我们过早地有了。”他说。
“我认为这跟老天爷没关系。当然了,黄思瑶有足够的钱养活你们两个,可这情形让人受不了。”
“可您用不着受什么吧?”他问。
“如果你经济条件好一些……”
“或者我干脆是在动物园的笼子里……”
大家都不说话了。
“我认为,”黄思雅说,“她最好让另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当共同被告,而你则完全脱离干系。”
“可我觉得我要敢作敢为……”
“我指的是离婚诉讼过程。”
他不解地盯着她。
黄思瑶还没敢对他提让杜万成介入的事。
“我听不大懂。”他说。
“我们有个朋友,他很可能同意当共同被告,这样你的名字就不必出现了。”黄思雅说。
“你说的是个男人吗?”
“那当然了!”
“可她没跟其他男人……?”说着他不解地看着黄思瑶。
“不,不!”她赶紧说,“只是一个老朋友,很简单的关系,没有爱情。”
“既然如此,那家伙为什么还要承担罪名?他没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有些男人是有骑士精神的,他们并不只想从女人那里得到什么。”黄思雅说。
“我倒要见识见识,那人是谁?”
“是一位知名的导演。”
“杜万成!”他脱口而出,因为黄思瑶对他说起过杜万成,“可你们怎么把祸嫁给他呢?”
“他们可以一同住在某个旅馆里,或者黄思瑶甚至可以住在他的公寓里。”
“可我觉得这是小题大做,还得不偿失。”他说。
“你有什么别的办法吗?”黄思雅说,“如果你的名字被提及,你跟你妻子就离不成婚了,那个人看上去就很难对付。”
“没辙!”他阴郁地说。
大家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然后他说:“我们可以一走了之。”
“可黄思瑶走不成,”黄思雅说,“张海飞名气太大了。”
这话让大家都泄了气。
“这世界就这样。你们如果想一起生活但不遭到迫害,就得结婚。要结婚,你们两个人就都得先离婚才行。你们俩打算怎么办呢?”
他沉默了很久才问:“你能帮我们什么?”
“我们得看杜万成同不同意以共同被告的身份出现,然后我们必须要让张海飞与黄思瑶离婚。你必须着手你离婚的事,而且你们俩得分开,直到都自由了再见面。”
“听上去像个疯人院。”
“也许是吧!还有,世界上的人会把你们当疯子,或许比那还坏。”
“还能坏成什么样?”
“把你们当成罪人,我想。”
“真恨不得给这世界几刀子。”他咬牙道,然后开始一个人生起闷气。
“行!”他终于说,“我全同意。这世界是个胡言乱语的傻子,谁也无法杀了它,不过我还是要尽我最大的努力。你们说得对,咱们是得尽量保全自己。”
他看着黄思瑶,眼神里透着羞愧、愤懑、疲惫和痛苦。
他说:“我的小囡囡!这世界要往你伤口上撒盐了。”
“我们不想让他们撒,他们就撒不成。”她说。
她把反抗世界的事想得轻松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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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到杜万成后,他也想见见这个犯罪的护林员,是怎么从他手里夺走了黄思瑶。于是他们四人一起吃了晚饭,在杜万成的豪华公寓里。
杜万成还是显得沉默,但有着奇特的傲慢。他的电影又有起色了。可李光辅就是觉得的他的东西令人反感,但他不好说出口,因为杜万成对自己的艺术观点抱着近乎发疯的态度,艺术之于他是一种宗教。
杜万成想听听一个护林员会说些什么,此前他已经知道黄思瑶和黄思雅的想法了。
“这纯粹是一种谋杀。”李光辅终于开口了。这话出自一个护林员之口,是杜万成绝然预料不到的。
“那谁被谋杀了呢?”黄思雅语调十分冷淡地嘲讽道。
“我!它谋杀了一个男人全部的温情柔肠。”
这话令杜万成顿生厌烦,甚至仇恨。他从另一个男人的话里听出了厌恶和蔑视。他对所谓“温情柔肠”这样的字眼是厌恶的。
李光辅站在那,身材瘦高,神情疲惫。他凝视着那些电影海报时那若即若离的眼神,就像一只被水打湿了翅膀的飞蛾在画布上跳动着。
“被谋杀的恐怕是愚昧、贫穷和失败吧。”杜万成不屑地说。
“你这么看吗?我倒觉得这些那些炫耀的海报,夸张的剧情才是愚不可及的,而且还挺伤感的,在我看来,它们表现了过多的自怜和神经质的自以为是。”
又一阵狂怒,杜万成的脸都发黄了。但他还是傲慢地沉默不语,把那些海报都转过去面对墙壁。
“我想咱们还是去饭厅吧。”他说。
于是大家索然无味地鱼贯而出。
用过咖啡之后,杜万成开口道:“我一点不介意冒充黄思瑶孩子的父亲,但有个条件,那就是她不能和他这种人厮混。实在太掉价了!”说这话时,他就像一位审判官,发出了最后恐怖的宣判。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