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各方势力风云翻搅之际,一个面色灰白、身形矫健的汉子双眼通红地敲响了大理寺的钟鼓,说是要告发行刺皇子左相之人,只等大理寺、刑部、都察院和宁王都到齐才愿禀告详情。
得到消息之后的萧沐风起身告辞,出了左相府翻身上马就往大理寺方向赶去,林清芷取过清水倒在石砚上,敛袖拿起松烟墨徐徐磨着,待墨汁渗满整个砚台,取过狼毫笔沾墨缓缓在丝帛上画起半月形状的图案,凝思片刻待黑墨干透才折好塞进宽大的白色刺金袖中。
自从十几日前皇帝下令刺杀一事由宁王萧沐风和大理寺查办之后,因为关系重大涉及到皇子和高官,也为了避嫌,萧沐风禀报圣意之后,皇帝下旨刺杀一事由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三司会审。
来自首告发的这名男子果然从被带进刑部牢房就没再说过一句话,直到一个时辰后大理寺卿邢原、宁王萧沐风、刑部尚书周石修和都察院御史左玉怀到齐之后,被带到押审堂才说出事情始末。
据这名男子所言,他姓顾名诚轩,从小便是一个孤儿,五岁被收养后一直有师父教授武功,直到十四岁被带到京城,从此一直效忠于太子,是太子手下不可多得的暗杀高手,一月前得到太子的命令,刺杀宁王萧沐林和左相林承德,本以为一生就这么过了,反正杀人如麻的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可一年前遇到一名女子,两相钟情便私定了终身,更难得的是女子腹中已怀有他顾诚轩的骨血,为了女子和未来的孩子本想改头换面隐居田园,太子也答应了他的请求并许诺这次是他最后一次行动,哪料行动失败后,太子怕祸及自己便斩草除根,其他兄弟皆惨死,心爱的女子和还未出生的孩子也惨遭杀害,如今自己也朝不保夕破的心态来到大理寺告发太子谋杀皇子亲弟和朝廷柱石。
大理寺卿邢原和刑部尚书周石修都是有非常老道的查案经验的,对于证人的盘问和问话技巧自然是炉火纯青,但问了事情始末和所有情况之后,这个顾诚轩所言却找不到任何破绽。
迷离的棋局,到底真相是什么,多少人身涉其中成为棋子,横亘在眼前的如同漫天迷雾一般就算擦两眼也无法看真切。
而此刻的林清芷正悠闲地在左相府里喂着一只毛色纯白如雪、眼神矍铄的鹰,正是林清霁从小养大的鹰中鲜少见的品种海东青,传说十万只神鹰才出一只海东青,可见其名贵非常。
只见这只健硕的白色动物正用它的尖嘴在林清芷手上不停地啄着,片刻中一把红肉便被它吃没了,然后伸了伸脖子抖了抖翅膀将自己白色羽翼蹭着林清芷的手臂好似撒娇一般。
这只海东青名叫白羽,是林清霁幼时玄机先生所赠,一直跟随了十年时间,自然意义非凡。紧急时刻也可以代替信鸽帮忙传递重要消息,只是林家兄妹很少会让白羽做这些事,只见林清芷对白羽低声说了几句话,白羽好像听懂了一般,得到命令后用头蹭了蹭白色衣裙便振翅飞起消失在视野中,林清芷的眸光注视着白羽飞走的方向迟迟没有收回,最终发出一声叹息缓步走回了屋内。
夕阳西下,天空寂静得只有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明日就是要三司会审的日子,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令林清芷总觉得心里有点没有着落。
本来林承德提议去一趟大理寺牢房看一眼那个认罪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三司都找不到一点破绽,但沉吟了一下之后这个提议便被林清芷制止了,既然甘愿赴死也要拉太子下水的人,在去大理寺之前必然做了万全准备,是问不出更多信息的,只要有一点能肯定就可以会审之时把置身事外的吴国杨氏兄妹拉下水。
暗夜中,昏暗破败的牢房中充满了各种复杂难闻的气味,只是最里间的一间牢房内的囚犯有点不同寻常,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要么大声喊冤,要么肆意哭闹,更没有就此露出将死之人的颓态,而是安然地坐在草褥上,眸色清明。只听咔嚓一声,铁门打开,一身黑色狱卒穿戴的男子端来饭菜和一个水壶,缓声道:“没想到快死的人还能够有这么好的待遇,真是有违常理”说罢端上四个小菜一壶酒放在犯人面前。
见犯人并没有要动的意思,便抓起几个盘子里的吃食往嘴里一塞道:“这下不用担心有毒了吧,还有酒,我也试给你看,要不是宁王殿下怜悯你悲惨遭遇,敬你身不由己是条汉子,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狱卒伸手拿起酒壶便倒,却一不小心洒在了犯人整只手臂上,见到失手便立马伸手拉起犯人衣袖,看到弯月图案的一刹那眼睛闪过一丝光芒很快便恢复如初,急声咬牙道:“对不起,对不起,该死的孙三儿,又把我的酒掉包了”说罢便悻悻然走了,只是狱卒没有看见他低头看见刺青的一刹那,犯人脸上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阴冷笑意。
夜黑如墨,林清芷静坐在书案前,几盏昏黄灯光照在林清芷的侧颜,忽明忽暗,林清芷却半点睡意也无,手无意识地扣在桌案上。
当东方泛白,第一缕晨光缓缓自天际升起时,天际上空白色的小点渐渐变大飞到雅苑,听到振翅的声音林清芷快步走到门边打开,白羽嘴巴里叼着一个纤薄的纸片,看到主人之后的白羽像是邀功般的立在林清芷肩头,头颅扬起蹭在主人有些苍白的脸颊上。
安抚了白羽,命人拿来吃食犒劳了白羽之后,林清芷打开了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