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的倒台在后宫引起了轩然大波,成为关注程度超过过年的事。一夕之间,尊贵的永和宫主变成乌雅贵人,灰头土脸的退居永和宫后面狭小逼仄的偏殿。幸灾乐祸者有之,更多地人则是心中打起个鼓。天有不测风云,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咱们还是夹着尾巴来做人的好。
人人自危之下,笑怡和胤禛还真没受多少明面上的委屈。至于暗地里的那些小事,双双重生的两人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年关底下满人出了这样的事,真是让康熙窝着一肚子的火。文字狱是何物,还不是那些不服满人的汉人搞出来的。现在满人自己窝藏反书,简直就是自打嘴巴。偏生十四还小老四也来求情,不光为了他们,就是为了大清的颜面,他也不能判乌雅家一个谋逆。
似乎看出了皇帝心中的不愉,在太后的提议下今年的这个年过得格外热闹。从腊八开始规模就很盛大,到了二十三这天皇上封笔,宫里已经是一片张灯结彩。宫人们也换上了喜庆的衣裳,各个面上带着喜色。
“看他们给乐的。”
此时笑怡正坐在景仁宫里,陪着悫惠贵妃整理新年的一应事务。自打德妃出事后,康熙干脆收回了四妃的宫权,交由太后管理。太后可不想步太皇太后的后尘,惹得皇上专门给他立个“后宫不得干政”的牌子。她以精力不济为由,把宫权放给了两位贵妃。温僖贵妃一直身体不好,只有逢年过节才露个面,所以最后管事的只剩下了悫惠贵妃。
“贵额娘多发了一个月的月前,要是我的话也高兴。”
“看你这样儿,贵额娘什么好东西少了你了。”
笑怡剥了个花生放在嘴里,“贵额娘随便拿出点来,都是好东西,只是咱们哪嫌好东西多。”
“出息的你,这要叫外人看到了,肯定得说咱们八旗贵女眼皮子浅。”
笑怡无所谓的笑笑,德妃倒台后她第一次去慈宁宫请安,完事后就被悫惠贵妃拉回了景仁宫。被她劝慰一番后,她方才明白因着自己在乾清宫那几句话,康熙特意嘱咐贵妃帮下自己。
虽说是康熙嘱咐的,可贵妃刚出慈宁宫就叫住她,着实是给了她很大的脸面。前世她就很喜欢这位贵妃,这辈子婚后第一日请安,两人彼此的印象又不错。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交情就起来了。悫惠贵妃是顶替姐姐孝懿仁皇后入宫的,本身年纪就不大。同为满八旗贵女府里条件差不多,两人很聊得开。
是以半个月来,他们已经培养出了革命情谊。现在悫惠贵妃支开了景仁宫的宫人,两人无所顾忌的磕着花生瓜子看着账册。
“好了,今年过年的东西,我先给你们挑。”
“这可使不得,论嫡论长论幼,都不该是我们。”
“你这孩子,就是太守规矩。”悫惠贵妃把账册推到笑怡面前,“都是一样的东西,就是花色样式上有些出入。你先选好了,到时候我给分下去就得了。”
笑怡也不扭捏,拿过来随便挑了几样,“这要是让皇阿玛知道了,怪罪起您来,那可如何是好。”
悫惠贵妃摇摇头,“这么点小事,万岁爷哪有心思去管。老四现在虽然成了婚,但还没差事,比起他的三个哥哥,你们的日子怕是紧巴不少。这事儿让谁知道了,也说不出理来。”
笑怡端起一碗茶水,递给悫惠贵妃,“您对我真好,您喝茶。”
眼角余光一瞥,却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那是什么?”
手指着屏风后面的一个摆件,“样式倒是不错,只是……”
佟佳氏把东西拿过来,“这个啊,是彩釉的花瓶。我看这花花绿绿的,不似青花那般单调。大冬天的宫里就那几样花卉,这东西放着也新鲜,怎么了?”
“娘娘可曾叫太医,看过这个花瓶?”
这下悫惠贵妃可算是确定了,这东西应该有问题。笑怡见此识趣的告退了,用完午膳不久,她就听到了景仁宫贵妃身子不舒服,传太医的消息。
“嬷嬷,咱们阿哥所里,是不是也有彩釉花瓶?”
乌嬷嬷斟酌一番,“确实是有,不过主子不喜欢那些浓重的颜色。您成亲前一日,老奴就带着鼓瑟吹笙,把花瓶都撤了下去。”
“把春杏叫来。”
帘子打开,春杏裹着冬日的寒风走了进来。
“你可认识这瓶子?”
春杏点点头,“据教我的姑姑说,太皇太后在世时,最喜欢这种瓶子,当时宫里人都以拥有一个放在房里为荣。主子,这瓶子可是有蹊跷。”
笑怡把事情过滤了一遍,既然太皇太后喜欢,那能赏赐的人也定是非富即贵。即使在宫里,这瓶子也就能出现在嫔以上的高位妃嫔宫里,别人想要可没这个脸面。
前世她房里也有这么一对瓶子,还是德妃特意赏赐下来的。因着这个原因,她便摆在了离自己较近的地方。过了几年因着阿玛的死晓事后,她因看着心烦借机换成了一对普通的青花瓶。直到后来当上皇后,因着四爷喜欢西学,无意中见到圆明园的传教士,才被告知彩釉长期摆着对人身体不好。尤其是女人,轻则产下胎儿体弱,重则胎儿直接为畸形,或者终身不孕。
前世她大惊失色,告诉四爷,却被斥责捕风捉影。这辈子重生后,事情太多,以至于一时间她忘记了这一茬。直到今天亲眼见到,她才重新回忆了起来。
“好了你下去吧,此事不足为外人道。”
看着春杏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