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晴,你认得我的,你刚刚叫我闵皓了,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别再到处乱跑了,我找不到你,好辛苦的。”闵皓死死地抱住火绯月,说什么也不让火绯月离开。
“啪——”响亮的巴掌声打破了夜的寂静,火绯月揉了揉微微发疼的手,扬眸冷冷地道:“我言尽于此,你若再执迷不悟,我也帮不了你,任何苦难,都是靠自己走出来的,没人可以帮你,除了你自己,如果你真的那么思念挽晴的话,我可以将你府上的丫鬟全部易容成挽晴的模样,让你天天看个够!”
火绯月这一巴掌是卯足了劲打下去的,闵皓的俊脸一瞬间便印上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在雪夜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脸颊火辣辣的疼,被冰冷的雪风一吹,更加痛得彻骨,这一巴掌,将闵皓的整个魂都给打回来了,仿佛从睡梦中惊醒一般,闵皓那双原本迷乱的眸子一瞬间清明了起来。
“对不起,我想,我确实是认错人了。”闵皓怔怔地抚摸了一下自己被打得通红的脸颊,自嘲地笑了笑道,“挽晴虽然有点武功,但绝对没有你这么高的修为,最重要的是,无论我做错了什么,挽晴她,永远都不可能会出手打我,你,只是和挽晴长得比较相似罢了,和你相处的时间越长,越觉得你们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是我太过思念挽晴了,所以才会将你掳来这里,实在很抱歉,我这就送你回去。”
火绯月见闵皓总算清醒了,也不枉费她刚才那么用力的一巴掌,到现在她的掌心还隐隐犯疼呢。
“你能够想明白就好。”火绯月淡淡地道,与闵皓并肩而行,朝着寺庙的厢房所在位置走去。
夜,静静的,风,凉凉的,闵皓偷偷地望了眼安安静静走着路的火绯月,突然有了倾诉的冲动,或许是因为火绯月浑身上下散发着恬静而安详的气韵,让他那颗漂泊而烦躁的心产生一种安宁的感觉,亦或者是因为火绯月长得实在太像挽晴了,让他那颗饱受思念的灵魂终于得到了一丝安慰。尽管他已经清楚地知道,她,不是她。
“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吗?”闵皓转眸望向火绯月,幽幽地道。
“好奇心人人都有,我也不例外,但是,我能够猜想到,你的故事,肯定是充满了悲伤与泪水,我不能自私地因为想要满足自身的好奇心而将你早已流血的伤口再次撕裂开来。”火绯月一边走,一边淡淡地回道。
距离寺庙的厢房还有一段路程,如果能够听一听他的故事,那确实能够满足她早已燃起的好奇心,只是,看他刚才一系列的反应,他的故事,应该不是什么大团圆结局的美好情节,还是不要听的好。
“可是,我突然间很渴望倾诉。”闵皓轻叹一声,幽深的眸子望着火绯月道,“你,愿意当我的听众吗?”
火绯月有点愕然,但随即想到,也许这个男人已经压抑太久了,再不给他一个宣泄的途径,真的就要憋出病来了。
“你说吧,我洗耳恭听。”火绯月转眸望着闵皓,轻轻地点了点头。
“谢谢。”闵皓一脸感激地道,今晚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特别有倾诉的冲动,眼前的女子,身上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魔力,站在她的身边,就好比是婴儿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中一样,说不出的安全,说不出的宁静,说不出的祥和。
火绯月的身上,就是有着这样的魔力,在她的身边,仿佛一切苦难都能够化解,再沉重的苦痛也能够变为祥和,这,便是由火绯月的灵魂力产生的一股气韵,容颜会随着岁月的摧残而渐渐老去,但是灵魂产生的光芒,却永远不会老,日久弥香。
此时此刻,火绯月所扮演的角色,相当于现代的精神科大夫吧。连火绯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不但能够治愈刀剑对身体造成的外伤,连灵魂所受到的伤害,她都已经有了治愈的能力。
有了火绯月这样的高级听众,闵皓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开始讲述起那个令他心碎的过往。
闵皓姓冷,个性也跟他的姓一样,是个非常冷漠的人,从小到大,没特别多的玩伴,最要好的朋友,除了瞭月国的国君之外,就是他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辛挽晴了。
虽然同样是指腹为婚,但是,辛挽晴和濮阳寂香的命运却是完全不同,冷闵皓对辛挽晴非常宠爱,两人情深似海,羡慕死一大群的旁人,然而,就在他们浓情蜜意的时候,无情的战争爆发了,冷闵皓披甲上了战场,孤军深入,险些丧命,瞭月国的国君是他的挚友,当时也才十多岁,亲自押解着粮草前来救他,然而,边疆距离瞭月国的京城毕竟有千里之远,远水救不了近火,而那近火便是粮草,孤军深入的军队,首先爆发出来的一个问题便是粮草问题,当时,他的未婚妻辛挽晴,不够外面万千敌军的包围,冲出敌军的封锁,去附近的百姓家征讨粮食,然后,再冲破重重封锁,将粮食送到了他的手中。
他,身为六军统帅,身上系着无数将士的希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挽晴去冒险,自己却无法跟她一起并肩作战,他的内心充满了愧疚和无助……
当挽晴将粮食送到他的手中的时候,挽晴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
当时的场面,震撼全军,即便是时隔多年,那些在场的将士们回忆起来,眼眶也会忍不住泛红,以将士们的铁血,都无法想象,挽晴是凭借着怎样顽强的意志力才能够将粮食送到冷闵皓的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