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慎脸黑了起来,道:“树就是树,怎么可能生人!”
张灏问道:“树不能生人,那你为什么这么写,育不就是生,生不就是育。”
这合起来,可不就是生育么。
虽然没读过多少书,可这句话的每个字他都认识的。
杜慎气急,从业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能把这句话曲解成这样的。
什么生就是育,育就是生,简直是满口胡言,文盲啊!
当即,杜慎那股教书育人的脾气也上来了,恰巧眼前的少年跟后世的高中生差不多的年纪,他便面色一板,竟然不怒自威了起来。
“少年怎敢狂言,此育非生育也,而是培育,教导的意思,人生百年只能化作灰灰,但若是教书育人,便能名传百年前年,这句话的意思便是如此,你老师是怎么教你的,连这都看不懂?”
一番话如同连珠炮一般,噼里啪啦的说的张灏哑口无言,他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穷酸教书先生,本想着发火,但不知怎么回事,眼前这人的身上竟然带着一股莫名的威势,震慑住了他。
张灏却是不知道,他的这种感觉,全然是杜慎教学生教多了,自然如此而已。
“这……莫非就是能教我读书的那种教书先生?”张灏缩了缩脑袋,下意识的说道。
平日里张府的那些教书先生可没一个敢跟他这么说话的,杜慎这般看起来就好吊的,还是头一次遇到。
“啥?”
杜慎瞪大了眼睛,“你这货还读书?”
都嚣张跋扈成这样了,还是个读书的货色?
是那个不争气的教书先生,竟然教出了这种学生?
简直是教师中的败类啊!
等等……
听这货话里的意思,他似乎没老师?
还有这种好事!
杜慎大喜过望,脸上挂起了人贩子的笑容,“少年,你我有缘啊!”
张灏愣了,“啥?有缘?”
杜慎点头道:“没错,有缘,今日为师来京便是为了择一佳徒继承衣钵,看你穿着打扮是个有钱人……咳咳,我的意思是说,看你器宇轩昂的样子,定是个读书种子,不如拜在我门下,做个吹箫童子可好?”
张灏更楞了,他虽然纨绔祸害了点,毕竟是个半大的孩子,被杜慎的一番话绕的脑袋里懵的一比。
他知道器宇轩昂是夸赞,但这和读书种子有什么关系?
当然,他更搞不懂的是,拜在眼前这人门下,和做吹箫童子的前后逻辑。
总之,张灏被搞懵了。
杜慎见此,更开心了,懵点好啊,懵点容易忽悠啊,他最喜欢这种傻憨憨学生了,若是忽悠到手,自己这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古人最尊师重道,想必自己要是把拜师费要多点,对方应该不会吝啬吧?
八字都还没一撇,但杜慎却已经认定了这少年是自己学生的事实了,言语里也以老师自居。
好在张灏不是太傻,他半晌反应过来后,便立马问道:“那你有什么本事呢?我爹管我管的可严了,要是我拜你为师也学不好,他要把我腿打断的。”
杜慎更开心了,笑呵呵的拍了拍张灏的肩膀,越看这少年越中意。
管的严好啊,这样回头要是他不听话,直接喊家长教他做人啊,至于打断腿?
那都不叫事!
严师出高徒,严父教善子嘛!
“徒儿啊,为师经纬天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若是拜在我门下,想不学好都难啊……”
杜慎搓了搓手,满面红光。
教书这种事,敢敢单单啊,尤其是古人的发展落后,随便一个九年义务教育就够他们学的了,再不济搞点英语微积分啥的,糊弄过去还是容易的。
张灏兴奋说道:“这可太好了,我爹一直骂我不成材,希望我继承家业,做个将军,先生有大才而且还愿意教我,我爹这次肯定不会再骂我。”
说着,张灏躬身便拜,简单的行了拜师礼。
你说你爹是啥?
将军?
我曹!!!
杜慎愣了,“敢问你爹是?”
张灏道:“我爹是张懋。”
张懋……
杜慎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腿……腿软。
张懋是谁,明朝名将张辅的儿子,平定安南的顶级武勋英国公。
张辅是谁,明朝大将张玉的儿子,攻交趾,平定的四次叛乱的威武将军。
张玉是谁,跟着明成祖朱棣夺天下的大佬,死后被封为英国公,明仁宗年间又被改为河间王的传奇人物啊。
而眼前的这傻憨憨就是张玉的曾孙子,弘治年间鼎鼎有名的祸害啊!
杜慎怂了,拔腿就走。
教这傻憨憨读书,得了吧,他还没活够呢。
张灏见此,诧异的问道:“先生你这是要去哪?你别走啊……”
……
英国公府。
俗话的好说,吃饱才有力气办事。
杜慎现在对这句话非常认同,要不是从穿越过来就没吃个饱饭,至于连跑路都没个力气?让张灏这傻憨憨给拉到了张府?
“憨憨啊…哦不,徒儿啊…为师真要进去吗?”
杜慎面露苦色,看着烫金的匾额上英国公府四个大字,小心脏砰砰的跳。
他怂啊!
穿越前他虽然是个受过高等教育,被社会毒打过的历史老师,但有个非常致命的弱点:见了大人物就会腿软。
这也是为什么在学校里混了那么多年,都还只是个老师,连主任都没混上的原因。
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