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进来吧。”
王守业吩咐一声,吕泰立刻起身离席,冲着外面扬声吆喝:“传,吏房主事徐怀志入内回话!”
不多时,外面走进个颤巍巍的半百老者,到了近前弯腰拱手,还未曾通名报姓,先就咳的死去活来。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也在内堂里弥漫开来——这味道似乎是混杂了药味儿、熏香、脂粉,还有股遮不住的腐臭。
王守业忍不住掩了口鼻,闷声问道:“徐怀志,你可是有病在身?”
那徐怀志却还是干咳着,压根就没空回话。
“来人啊。”
王守业无奈,只得扬声招呼道:“送壶茶水进来,给这徐书吏压一压痰气。”
没多会儿的功夫,就见一人拎着茶壶匆匆而入,却正是伺机多时的红玉。
红玉进门之后,便斟了杯温茶,亲自送到了那徐怀志身前,顺势在他背上轻轻拍打了几下。
那徐怀志身子一震,急忙闪身避开,连声道:“不敢劳烦贵人、不敢劳烦贵人!”
这一急,倒忘了咳嗽。
不过那嗓音却着实干涩的紧。
红玉忙又把杯子往前一递,劝道:“老丈快喝些茶水,润一润嗓子。”
那徐怀志连声谢了,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又哑着嗓子拱手道:“小老儿已经好多了,大人请……请尽管发问。”
王守业却是先扫了留在原地,纹丝未动的红玉一眼,暗道也亏得她离那么近,竟不露半点嫌弃之色。
随即这才扬声发问。
和前面一样,主要是询问沈立平时的为人处世,以及生病前后都有什么异样反应,或者去过什么特殊的地方,接触过什么特殊的物品。
比起前面几个来,这徐怀志就油滑多了,避重就轻的讲了些,几乎没有半句新鲜的。
可越是这般,王守业倒越发认定,他与沈立必定关系不浅——否则旁人都想着落井下石、借刀杀人,怎得偏就他始终如一?
不过这贪腐弊案,却并非王守业真正想要追查的东西。
要么……
干脆直接把话挑明了?
也免得这沧州官吏疑神疑鬼,为求脱身互相攻讦,反倒平白耽误自己的时间。
正琢磨着,却见红玉悄没声的,绕到了公案后面,巧笑倩兮的斟了杯茶水,双手捧到自己面前:“老爷用茶。”
这是搞什么鬼?
不是说了不让使小性子么?
这当着外人撒什么娇?
不对!
即便是在家时,红玉也从未露出如此媚态——呃,床上不算。
再想想她方才忍着异位,在近处观察了许久……
王守业心中一动,不着痕迹的伸手去接那茶杯,同时压着嗓子问道:“你莫不是瞧出什么了?”
红玉背对着那徐怀志,也悄声答道:“这人背上似乎生有硬革,而且几乎没怎么吸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