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临喊道:“难怪嗜肉魔宗的魔人有那么多人族的大腿骨,原来都是你吃了之后给他们的!”
“胡扯!”矔疏的魂念不屑地说,“他们给我的吃的修士都是人族蝼蚁,我给他们的可是上古仙人的腿骨!”
“仙人的…”
“人族小孩,嗜肉魔国怎么把你骗到这里来的?呵呵呵…”矔疏怪笑了数声,“唉,他们很久没给我吃的了,上次还是几十年前,给了两个又老又韧的,不好吃;你的味道一定很不错吧?”他龇出雪白的石墩大的牙齿笑着,突然把龙临面前那堆大腿骨哗啦啦地往上一提,只见空中密密排布起一条人骨“软梯”,一根平行着一根,间距不差毫厘,比费力细心地码在地面上还整齐;龙临不知何意,有些迷惘地看着,矔疏又闷雷似的笑了数声,变戏法一样把这些腿骨一收,一甩手让它们在他脑后上方排成一个大半圆,变成一圈佛光似的煌煌地映衬着他的大头,每一根的间距和位置都和精心计算过一样无比的统一和有序。龙临不得不承认,能看到他的表演绝对是强迫症晚期患者最大的福份!这般随心所欲的精确划一的“手艺”没有上万年的勤学苦练根本做不到…只见矔疏双手舞动,那些大腿骨满天飞旋,交叠变化出无数花样,就好像凡间孩子玩的万花筒一样。
“厉害啊…”龙临由衷称赞,“幽籍恶地,不,夏台狱还真是英雄辈出啊…”
一听到“夏台狱”三个字,矔疏神色大变,一收他的那些玩具,厉声喝问:“谁告诉你这里是夏台狱?夏台狱也是你人族蝼蚁能进来的?”
“我不是进来了吗?”龙临笑道。
“进来就是一个字:去死!”矔疏咆哮起来。
“你真不识数,还当库兵呢。”龙临不慌不忙地答,“雪山大妖王告诉我的,怎么样?你敢找他去?”
矔疏脸色变了变,骂道,“穷奇那个老混蛋只不过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死囚,臭挖泥的!”
“那王法他们呢?他们是我的兄弟。”龙临亮出那个捆过奇方的发财圈。
“嗜肉魔宗剑魔宗血池魔宗都特么一群废物,差劲之极!这些后代魔人退化得一塌糊涂,哪能和我矔疏老爷相比?老爷我可是天界真魔,真魔!知道什么叫真魔吗?真魔是仅次于魔神的存在!老爷我若本体还在,一指头捻死那帮混球不费吹灰之力!…小子,听说过真魔吗?”
“听阿拉罕大魔王说过…”龙临面不改色地答,心里有点打鼓。
“阿…拉罕魔神?”矔疏的大眼皮开始急剧乱翻,这名字似乎对他有很大的震慑,脸上风起云涌的样子,过了一阵,才又骂道,“这个魔神的败类,真是便宜他了!”
龙临发现矔疏的这缕魂念其实已经有了自主的意识和性格,所以时而卑微低顺,时而狂放凶狠,显示出“魔格”分裂的显著特征。他没有对付精神病患者的经验,不知道如何制住这个寂寞到犯脑病的大家伙。“你一个库兵,这样辱骂高高在上的魔神,不太好吧?”他想试探一下。
果然矔疏的大脸失色,那股凶狠劲一扫而空,吭哧吭哧地说:“并没有…说他什么。他和神族女人那个,勾三搭四…那个事实俱在啊。”
看样子,上古天界的魔族等级异常森严,这种阶级烙印是深不可除的。显然阿拉罕属于统治阶级:魔神,而矔疏只是一个没有编制的低三下四的真魔。
“他和谁勾三搭四?焉知不是冤枉了他,中了神族的反间计呢?”
矔疏灯笼似的不停眨巴的大眼里流露出记忆的恐惧,“这个,我们这些下等库兵哪能知道?平时就看到阿拉罕魔神他们魔五魔六的(龙临绝倒),谁知道他那么尊贵的魔神会干出那等事来?”
看上去生活枯燥的库兵矔疏对那遥远的秘辛了解得也很少。龙临叹了口气,告诉他自己的来意,只要取一段阴阳木就走。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阴阳木?”矔疏又恢复了凶恶的表情,“我要是给了你,又有什么好处?嗜肉魔宗最近几十年没给我好吃的,老爷我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他的大眼珠子上下扫视龙临清瘦的身板,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把他啃吃了。
“给你这个。”龙临一抹储物镯拿出一坛未开封的百花酒,轻轻挥送到矔疏的手掌上,泥封一开,一缕缕仙气蕴藉的酒香散发出来,矔疏苍白的大脸立刻转成了粉红,他惊喜地大叫一声:“百花神酒!”
“这,这,怎么可能?”巨大的魔身哆嗦起来,他不得不席地而坐,颤抖着把酒坛放在面前。
这个真魔库兵竟然能喊出百花酒的名称,龙临也很意外。显然在当年的神界和魔界,这酒也是风靡一时…想到陈钺天的慷慨,他心里不禁一暖。
矔疏迫不及待地开始“喝”酒。其实他就是一缕魂念而已,根本不能和魔族人族一样喝酒吃肉,只是吸取魂气或者灵气而已。龙临见他闭目俯首,开始深长呼吸;怪异的是,那坛酒就和沸腾了一般,开始汩汩地气泡,抖动,一粒粒色彩各异、大小不一的小圆珠以肉眼可见的形态伶伶俐俐、成群结队地跑向矔疏的鼻孔,片刻他的大脸就变成了酡红,整个身躯也在缩小、凝实,虽然还是很高大,但已经比较接近寻常魔人了。
矔疏摇摇欲倒,看上去无比陶醉,突然他闭着眼睛摸出一样东西,当的一声扔给龙临,说:“去吧,别砍光就行。”
龙临拾起一看,居然是一把形制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