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临边哭边口齿不清地说:“他们蒙着脸,我不知道是谁…手里拿着细铁棍似的剑,样子很怪,和我们缴获的人族的宝剑的样子都不一样…”
“剑魔宗!我阿拉日松绝不会放过你们的!”领头魔人仰天怒吼,热泪滚滚。龙临心里暗笑,低头悲痛地“抽泣”着。
几个魔人在水里打捞了七具魔尸,拼凑之后辨认了身份,另外八个当值的魔人却自己一开始就被一个黑圈打昏了,掉进河里。等他醒过来,就是这副样子了。
龙临并没有想到自己信口乱栽倒是歪打正着:幽籍暗地的其他魔国对于巫影和杀道魔国长期霸占蓝魔石的开采权极为眼红不忿,最后大小几十个魔国联合起来,让阿拉罕出面向巫影和杀道施压,逼着他们承诺每年给每个魔国一笔大小不等的蓝魔石,象征性地“购买”两家需要的东西…巫影和杀道当然不愿意,一开始还是勉强兑现,慢慢就采取近交远疏的策略,只给邻近的琴瑟魔国、嗜肉魔国、歌魔宗国等保持原有的份额,其他远的如剑魔宗国、殇雪山脉的雪山妖国等等就置之不理了。所以近几十年也是摩擦不断。龙临的说辞,阿拉日松一听就信了。
阿拉日松一边指挥几个魔人清理现场,一边挥手对龙临说:“先滚回家吧!”
“回…家?”龙临庆幸自己碰巧选择了一个弱智魔人的角色。
“先滚回去,回头大魔王有事问你!”阿拉日松喝道,“塔拉,你把他押回去,别让他乱跑!”
龙临垂着头,跟着那个叫塔拉的年轻魔人往东边群山里走了一阵,远远看见一座灰白色的城池,城门上方有“巫月城”三个字,城墙高大坚实,外形粗糙。塔拉问他:“小阿拉奇斯,你的帝休船呢?”
“丢了…”龙临搞不清他们怎么都问起那条船。
“哦。”塔拉也不意外,摸出一个帝休花形状的东西,往一个偏门上扣了一下,门就打开了。龙临想,他把那条船扔进小世界是想让崔如铁研究研究的,原来这船缩小后还有当钥匙的功能。
巫影魔国的城池内远没有琴瑟魔国那么繁荣兴旺,但是格局严谨,到处都是打磨得十分平整的灰石铺成的宽窄一致的街道,妖兽车辆在路中间驱弛,步行的魔人走两边。家家户户窗外和门前都有长方形的大石槽镶嵌和安放,里面种着鬼羽葵、无条箭草、迷毂花、一裹红、望山芨等毒花毒草。龙临想,这地方其实就是一个制毒中心。制毒和开矿,就是巫影魔国的支柱产业了。
塔拉带着他拐来拐去,最后手指着前面一个站在门前焦虑地眺望的老年魔女说:“你妈又在门口等你了!”然后他高声说:“查干托亚大婶,我把您的儿子带回来啦!您看,他并没有损失一根汗毛!”
龙临还没有进入状态,那查干托亚老魔女就发疯似的扑上来,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原来她已经知道小阿拉奇斯是外出执勤小队里唯一的“幸存者”了。
龙临木木呆呆地被她涂抹了一肩头的眼泪鼻涕,然后被她拉进家里。这个家完全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屋角有个大草垫子,大概是床,没有被褥枕头之类;中间有一块大石头,四块小石头,应该是桌凳了。
查干托亚唠唠叨叨,边哭边说,原来小阿拉奇斯的这份差事,还是老阿拉其斯花了两百多黑魔石打点后换来的,说好了一个月的薪俸是十五个黑魔石,没想到第一天当值,就出了这样的事…龙临心里泛起内疚,这个老魔女看上去和凡界人族的母亲并没有多大的不同。她像一只热情而受惊的老母鸡咋咋呼呼着,四下张罗,给他热了饭菜上来,端到石桌上。
魔人的伙食真是粗劣异常,不过是一大盆水煮山鸡,两大碗烫熟的白花薤和牛眼蕨,还有一碗煮的稀烂的丹粟。查干托亚不停地劝他吃饭,并强调这些都是他以往最爱吃的,也是她查干托亚最拿手的。
龙临装成吓傻的样子,慢慢地夹起一段鸡肠放进嘴里,结果嚼开一嘴的鸡屎!他一阵泛呕,强咽了下去,接着喝了一口汤,也是一股屎臭味!…魔女的家务做得真是,都没谁了!他恼火地想,小阿拉奇斯过的是这种日子,还是早点死了托生的好。
一抬头,看到查干托亚饱含泪水的灰色的小眼睛正殷切慈爱地盯着他,好像要在他脸上钻出两个窟窿来…龙临心里一热,就认真地低头吃饭。慈母的眼神,他生平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他想起养母幽若兰美丽含愁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就像看着一个不能得罪的不速之客,周到,疏远,忧虑,甚至还有一丝畏惧;养母的眼睛里从来没有这样温暖的爱意。
他抬起头,含糊地说:“娘,你也吃饭…”
一句话就引发了查干托亚更多的泪水,她笑叹,“我的小阿拉奇斯,你不是一直喊我妈妈的吗?怎么和人族一样说话了?”
龙临吓了一跳,好在查干托亚也毫不在意。幽籍暗地近几十年“风俗不好”,很多年轻魔人会模仿人族的打扮说话,甚至还写诗作画!查干托亚认为魔族的优良传统不能丢,魔人万万不能让狡诈懦弱的人族“带坏了”。
吃了饭之后,龙临显得鼓起勇气的样子,和查干托亚商量,他可不可以不去巡逻,而是去看守矿洞做监工呢?
查干托亚显然也正有此意,嗫嚅着说,“要去矿洞,至少要给格根千户一百蓝磨石…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龙临变戏法似地拿出一袋蓝磨石,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