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同对重庆地区的商户都有所了解,知道赵建业身后的人是谁,现在又拿着市政府的红批文件找上门来,也不得不应付一番。
老实说,他从心里不愿意搭理赵建业的,现在重庆到处都是难民,住房条件极为困难,很多贫民区就是难民自己动手搭的简易窝棚勉强栖身,现在这一片校舍安置了一大批的难民,自己如果出警把人强行赶走,岂不是徒惹人唾骂,再说,自己这个警察局长又不是没有跟脚,真当自己是跑腿的伙计?
不过刘大同自小就是从市井里混迹长大的,在底层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处事油滑,向来都是见人三分笑,他不急不火的说道:“赵老板,现在长沙大战一起,从前方逃到重庆城里的难民越来越多,目前政府号召尽全力安置安抚,现在这个情况下,你让我出头作这种事,有些不厚道啊!”
赵建业看着刘大同心中暗骂了一声,看来自己身后的汪秘书长并不足以让这位刘局长为自己出力,没有真金白银的好处,对方是不会白白出手的。
他不再多说,转身从公文包里取出两叠子钞票,向前一步轻轻地放在了刘大同面前的办公桌上,再次说道:“刘局长,我当然也不会让你白辛苦一场,这些拿去给弟兄们喝茶,事成之后,我还有一份心意奉上!你看怎么样?”
刘大同眼睛一亮,身形向前扫了一眼,顿时又有些扫兴,现如今法币的价值一路走低,两叠子的法币看着不少,其实也不过两千美元,他如今坐稳警察局长的位子,手中的灰色收入甚多,这些钱还不足以让他昧着心意去做那些勾当。
他抬头看了看赵建业,嘴角撇了撇,语气变得懒散起来,开口说道:“赵老板是作大买卖的,就不要在我这里耽误时间了,我手下的兄弟也不济什么事,其实我建议你找一找军方的门路,随便找一些当兵的把人赶走不就得了!”
刘大同的话,让赵建业心头恼火,这个家伙这是嫌少啊!可是之前他根本没有打算掏这笔钱,还以为汪秘书长的面子就足够了,毕竟只是对付一群无权无势的难民,这对警察局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没有想到,这个刘局长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至于找军队帮忙,就更是没谱了,重庆城如今是陪都,能够驻扎在重庆城里担任护卫力量的,当然都是委座最信任的嫡系,自己需要花费多少,才能让这样的部队为自己做事?再说这事也不归军队管辖,自己真要有这个门路,也不至于找上警察局。
赵建业咬了咬牙,狠声说道:“刘局长,汪秘书长可是陈先生的人,你这样做,太不给面子了吧?”
刘大同这时看赵建业直接出言威胁,就知道他不愿再加码掏钱,心中也是很不高兴,既然没有足够好处,他可就不愿意再多耗费时间了,至于那个汪秘书长,虽然背景深厚,可是跟自己不是一个系统的从属关系,想要为难自己,只怕还差点斤两,要知道,自己的跟脚在军统局,只要不是那些军中的大佬,他是不用太过顾忌的。
刘大同这时的语气就不再客气了,冷声说道:“给不给面子,也要看你懂不懂事,赵老板,劝你一句,以后做事情多动动脑子,我这重庆警察总局是你一个商人可以指手画脚的吗?这点钱打发要饭花子呢?不过看在汪秘书长的面子上,今天我就不追究了,送客!”
“你…”刘大同的突然翻脸,让赵建业措不及防,他不明白一个警察局长怎么有胆量敢忽视汪秘书长和他身后的人,他指着刘大同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把脚一跺,拿起桌子上的钱,一把塞回了公文包。
“刘局长,那就后会有期!”
说完,就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刘大同看着他的背影,轻啐了一口,低声骂道:“什么东西,真拿老子当跑堂伙计了!”
刘大同对此并不以为意,这种事情他遇得多了,重庆城里的权贵那么多,他怎么可能个个都伺候得过来!
什么人不能得罪,什么人可以得罪,他心中自有一杆秤,像赵建业这样替人跑腿的货色,他还不放在眼里,没有钱财可图,他自然就随手打发掉。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上的电话铃声响起,他眉头一皱,轻轻拿起电话,慢条斯理的问道:“是谁?”
“我是宁志恒!”
突然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让刘大同手中一抖,差点把电话掉在地上,他立时挺身站了起来,态度恭敬地说道:“处座,我是大头,您有什么吩咐?”
距离上一次处长见他们的时候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这还是处长第一次打电话主动联系他。
这近一年来,他几次求见处长,都被卫副处长挡了回来,都说是一直在处理秘密任务,不得与旁人接触,可是他知道,处长就在重庆,还多次在不同的公共场所露过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来不联系自己,搞的自己一直惴惴不安,生怕处长对自己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但卫副处长一向很是和蔼可亲,还几次为自己出手解围,这和态度让刘大同很是摸不着头脑。
现在接到这个电话,刘大同的心里顿时如一块石头落地,一下子就踏实了起来,看来处长终于是想到自己了。
“明天上午九点,你和延庆一起来行动二处,把之前我给你们安排的查找那六名日本潜伏间谍的工作向我汇报一下。”
宁志恒简短地交代了一下,他走的时候,因为陈延庆做事仔细,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