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妈去了山阳,裴氏才带着白芷与李氏一起去了姜府赴寿宴,至于何氏,她压根就没让人与她说过,姜家若不是因为杜兰才不会派了帖子给杜家,自然也就不用二房过去了。
到了姜府,婢女引了她们到内堂的大花厅里坐下,姜夫人俞氏正笑着陪着几位夫人说着话,见着她们来了,也只是扯起嘴角笑了笑,与她说了两句干巴巴的应酬话,便陪着司马夫人几位到一旁去吃茶了。
裴氏顿时拉长了脸,自己好歹也是姜家的姻亲,俞氏居然连半点脸面都不给她,当着这许多官家和世家夫人的面前就这样对她,分明是不将杜家看眼里。
她咬牙往啊一旁坐下,看着杜兰陪着笑脸过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婆婆可真是好心机,那边想法子从我这里赚银钱,这边却摆着架子作践杜家去高攀黄夫人。”
杜兰有苦难言,那些银钱可不是俞氏自己想着要给杜家的,还是杜兰说了许久,俞氏才冷着脸吩咐人给她,更是留了话:“我可不是信杜家,只是看着你说得那地毡那样好,也就信一回,省得大郎回来说我不肯放手让你打理府里的事。”
俞氏从头至尾都不想理会杜家,只是裴氏自己不知道罢了。
她只能苦笑着道:“阿娘,今日客多,阿家说不得是忙不过来,不是有意怠慢了你的。”
裴氏朝着俞氏身边望了望,见坐着的几位都是江宁府里有头有脸的府里的女眷,司马黄大夫人、长史府朱四夫人还有几位世家夫人也都在,她忍不住就要过去与她们说说话。
说起来都是老相识,从前杜老尚书还在的时候,这几位都是杜府常客,她也常去司马府赴宴,可这些年走动得少了,只有在姜家的宴席上能遇见,终究是杜家落魄了。
可如今又不同了,她儿子中了解元,更是被夫子推荐去长安太学,日后仕途可期,杜家又要好起来了,这些夫人们也不糊涂,怎么也不会再冷落了她了。
她起身就要往那边席上过去,心里已经开始想着怎么与黄夫人她们说话,好好给杜霍长长脸。
可还没走两步,就被杜兰死死拉住了,苦着脸:“阿娘就留在这边,我陪阿娘说说话吧。”
裴氏气得嘴唇都发白:“怎么,你也瞧不上杜家了,你可是杜氏女!”
杜兰无奈地连连叹气:“阿娘怕是不知道,如今外边传得沸沸扬扬,说三郎他拿了萧氏的陪嫁去讨好攀交长安右仆射府上郎君,被那位郎君瞧出来了,不但没要那些物件,还让司马府六郎给送到三郎手里,说是瞧不上这种靠妇人陪嫁过日子的人,辱没斯文!”
“如今这几个府里已经人人都知道了,今日阿家还问起这件事来……”杜兰越说声音越小,心里已经又气又恼,这么个事居然还被闹得人人皆知,不知道杜霍是不是发了昏,如今杜家在这些人面前彻底抬不起头来了!
裴氏唬了一跳:“怎么会,好好的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她忙忙回头问林妈妈:“有这样的事?萧氏的陪嫁不是还没有动吗?”
林妈妈不敢搭话,低声道:“前几日是说黄六郎打发人送了东西给三郎君,只是是什么却不知道了。”
裴氏再望向那边席上,只觉得那几位夫人望向这边的目光都满是鄙夷,俞氏更是看都不看她们,一时又气又急,这叫什么事,明明这是他们杜家的家事,凭什么就成了她们的笑柄。
她咬牙再坐回去,无妨,等山阳带回来的地毡和毛料子卖了银钱,送了三郎去长安太学,休了萧氏女,一切都过去了,那时候她们再不会记得这些,只会记得杜家的荣光。
只是接下来她开始沉默起来,不再往俞氏那边张望,也不大跟身边别的女眷说话,脸色始终是不好看,在女儿婆家受了这样大的屈辱,若不是怕现在就走更丢了脸面,她早就坐不下去了。
“兰娘,怎么不去招呼客人,倒在这里坐着?”有人过来笑盈盈地与杜兰说话,又一眼瞧见了裴氏,“哎呦,这不是亲家夫人,怎么坐在这里,快来这里坐,这茶汤也冷了,让人换了热的来。”
裴氏茫然望过去,好半天才认出来:“这位是……姜三夫人呀。”
姜三夫人段氏笑得见眉不见眼:“杜大夫人还记得我,可真是再好没有了,先前兰娘嫁过来的时候,咱们在喜宴上见过的。”
裴氏难得有人这样热络与她说话,兴致也高了些了:“是了,三夫人最是热心肠,我记得清楚。”
段氏请她在自己身边的榻席上坐了,又吩咐人给送了热茶汤上来,这才殷勤地攀谈起来。
“……大夫人好福气,如今令郎可是江宁府的解元郎,听说过些时候还要去长安,明年春闱一准能金榜题名,咱们可就多了位少年举人,江宁府也多了段佳话呀。”
这话裴氏爱听,听得从头舒坦到脚,把方才那憋屈都去了大半,但还是故作不好意思地摇头:“不敢不敢,之后的事哪里知道。”
段氏笑眯眯看着她,又道:“听说府上刚娶了新媳妇,这也是大喜事,怎么也不见派了帖子来,也让我们沾沾喜气。”
娶个商户女,算什么大喜事!裴氏咧咧嘴,只当没听见。
“要不说还是大夫人的福气,教出来的娘子郎君个顶个好,听说夫人还有位侄女也在杜府里,不知是什么年纪了?”段氏这张嘴说的话怎么听怎么顺耳。
裴氏也没了提防,笑道:“转过年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