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夜独泓和苏雨用茶水漱过口,就回到他们的房间。
楼下的打斗声已经消停,换来的是整理桌椅的声音,那些客人打完架跑了,剩下店员在那里打扫卫生。
夜独泓吃饱喝好啦,也不管楼下谁打谁谁骂谁,更不管什么东西被打坏,什么物体被砸烂,这些是老板关心的,作为一个客人,夜独泓要做的就是躺在床上休息。
苏雨更无心于楼下的争吵打闹声,现在出现了收拾东西的声响,苏雨感觉这实在是噪声。不过那些东西很快被店员收拾好,楼下安静了。
夜独泓背靠在床上,苏雨躺在他身边,夜独泓问苏雨:“你觉得远方是什么?”
“远方?”苏雨回答:“是天、是海、是一场雪、一场雨、一个小小的地方,远方是人心所指的地方。”
“我们一直在向远方进发,我们从未到达目的地,”夜独泓不无叹息地说,“也许我们一辈子也到达不了”
“这也没有什么,”苏雨看得很开,“我们在海边听着海浪的声音,吹着海风,向着ri光奔跑,我们要跑到最光明灿烂的地方,直到天黑我们也没有抵达那里,但是这个过程中我们有通透的快乐。”
“你跟我在一起很快乐么?”夜独泓征求答案。
“是的,这种快乐是巨大的,”苏雨的这个回答肯定令夜独泓内心很熨帖,“我一直都很快乐。”
“那么我们就一直走下去。”夜独泓看着苏雨的一双明眸。
“嗯。”苏雨答应。
夜晚室内静悄悄的,室外也是静悄悄的,这个客栈虽然条件上不属于最高档的,可它的地理位置、它的环境是极为优秀的,在这里,夜晚很宁静,空气中没有一丝杂音,让人的心灵尽快放空,来感受这儿独有的美妙。
室内的岛主和孟海还没有睡,他们感受着夜晚的恬静。
岛主声音很低地对孟海说:“你说今天白天可闹腾不,几个人因为一盘牛肉就跟人吵闹起来,最后还大打出手。”
孟海头靠在床背上,说:“那几个汉子脾气不好,他们在很多情况下都有可能打起来,那盘牛肉只是个导火索。他们不管是打啊还是骂啊都是愚蠢的,根本原因是他们的灵魂没有远行。关于灵魂的远行,我听夜独泓说过,自己也总结过,一个灵魂远行的人,他的双眸会时常凝视远方,便不会计较眼前的小得小失。任何小恩小惠、小打小闹在灵魂远行的人看来都是龌蹉的,是愚不可及的。”
“这样说,灵魂远行也代表品质高尚喽,”岛主琢磨起孟海的话来,“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决定做一名灵魂远行的人。我现在觉得,我们四个人就是灵魂远行的人,不仅灵魂远行,身体还付诸实践,我们真是了不起的四个人。”
孟海和岛主闲言碎语讲了一堆话,然后熄灯躺下。睡下不久,就听到外面有淅淅沥沥的声音,这可美了,是下雨啦。
下雨了,下雨了,在他们四个人睡在床上时下雨了,那么这雨的响声、雨的灵魂就紧密陪伴着四人,那淅淅沥沥的声音是世间最美好的催眠曲。
雨是凉丝丝的,由于客栈简陋,拍打在窗户上的雨滴就部分地进入窗户,岛主感到了雨的凉意。岛主起身问孟海:“这怎么还漏雨啊,屋漏偏遭连夜雨。”
孟海闭着眼睛说:“这不是漏雨啦,是雨从窗户打进来的,你把窗户关住就好啦,快点睡觉,别闹腾了。”
岛主起身关住窗户,果然雨不再进来,他这才安稳地躺到床上。
第二天早晨,雨还在下,夜独泓起身,推开窗看外面的雨,这雨比昨夜要大些,哗哗啦啦敲打个不停。
苏雨已经梳洗好,也来和夜独泓欣赏窗外的雨,这雨的姿态、声响,雨中静默的万物,都是很值得欣赏的物事。
夜独泓说:“你还记得我们在大船上欣赏雨么?”夜独泓的问话很简单。
“记得。”苏雨的回答也很简单。
他们的那只大船,被夜独泓隐藏起来,什么时候要是用到大船了,他就可以把它召唤出来。他们现在在陆地上,暂时还用不到大船,大船就处于隐藏状态。接下来夜独泓等人要去新的地方,经历新的事情,他们要去哪里,还没有定,经历什么,更是无从知晓。
有人敲门,是酒保,送早餐来的,夜独泓和苏雨在小桌子上吃过早餐,就出了屋门。岛主和孟海也出来了,岛主问夜独泓:“现在下雨要不要出发?”夜独泓回答说:“风雨无阻。”
四个人每人撑一把伞,行走在雨中,他们离客栈越来越远。人在一个居所里休息,养足jing神,就又可以出发了。他们没有具体要去的地方,只是一步步向前走,走得自信,走得愉悦。他们本可以做出光球来护身,可他们没有那样做,撑一把伞才够低调,更重要的是这样极富美感。
“五谷县前面是什么地方?有地图没有?”岛主说。
“我们往前走就行,要什么地图。”孟海说。
“往大致的方向去就可以,有时候凭着感觉走更有意思,具体到下一个地方叫什么名字,真的不重要,”夜独泓说,“我们现在往北走,我望北方是一片森林,那里也在下雨,雨中的森林好美啊。等我们穿过森林,就会到达一条河流边,穿过那条河流,就进入一个平原。这些地域我事先知道,但没有去过,我想一步步用双脚丈量过去,这样更有意思,就如去一个旅游景点,我想一步步走,一步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