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油油的大叶子从藤蔓上伸展出来,在地面铺了一层。
掀开叶子,下面藏着惊喜。
比如一颗颗人头。
他们或龇牙咧嘴,或眼眶爆裂,或面目狰狞,或扭曲变形!
张宁永远不知道,掀开叶子看到的下一个人头是什么模样。
他心理承受力何其之强,此时也有点遭不住。
张宁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不敢休息片刻,赶紧继续寻找。
若找不到陈九的头颅,凭他一己之力不可能对付白婆婆,更不可能逃出无头村。
半柱香时间后,终于找完了北瓜地,张宁一无所获,只得继续向前。
走几步,便是种冬瓜的架子。
木架子竖起两排,爬满了翠绿的秧子,又大又圆的青冬瓜好似列兵一般,整齐地挂在半空。
张宁用手掌拨开密密麻麻的秧叶,查看这些“冬瓜”的模样。
冬瓜秧子上满是毛茸茸的刺,不停擦在他的肌肤上,又疼又痒。
张宁顾不得许多,只想快点找到陈九的脑袋。
寻到一排木架子的尽头,张宁拐个弯,又走向另一排木架子。
这一排的人头更多,一根秧子上往往挂着七八个。
刚走几步,张宁的眼睛突然亮了下。
一个明显大上一圈的冬瓜藏在藤叶之间,被张宁一扯,露了出来。
冬瓜变成人头,而且是一个男人的头!
他下巴上留着不长不短的胡须,双眉斜飞,方脸圆眼,鼻子高挺,虽满脸脏兮兮的,却着实有些俊,算得上七八分的美男子。
当然,最吸引张宁的是,人头的双眉之间有一个紫青胎记,赫然是一柄倒悬的小剑。
“是这个!一定是这个!”
张宁心中狂喜,差点喊出声来。
他费了半天劲,终于找到了。
这个冬瓜就是陈九的头颅,一切特征相符,绝对不会有错!
啪!
正高兴时,突然有一只手掌拍在张宁的肩膀上。
张宁一惊,回头看去,白婆婆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后,脸色有些阴鸷。
“婆婆!”张宁不动声色,笑呵呵地说道:“我看这个冬瓜不错,想拿去炒个菜可以么?”
白婆婆似乎有些怀疑,但仔细盯着张宁的眼睛和神色,又没发现什么,便道:“这冬瓜还没熟,换一个吧,要不婆婆帮你挑一个。”
说着,白婆婆将陈九的头颅从张宁怀中拿走,小心藏在藤叶之间,似乎很珍视,而后将旁边一颗脑袋摘了下来,“这个就不错,拿去吃吧。”
“谢谢婆婆。”
张宁笑了笑,这时候他若是坚持,肯定会引起白婆婆的怀疑,索性顺水推舟。
抱着那个大冬瓜,张宁走出菜园。
“相公,你会做菜么,要不还是我来吧。”郑莲儿心疼自己的相公,说道。
张宁摆了摆手,“我会炒,自己来。”
说着,张宁抱着大冬瓜进了灶房。
将那颗圆滚滚的人头放在案板上,张宁的脸已经变成了苦瓜色。
他的确会炒菜,甚至还专门去饭店学过厨艺。
但是,他不会炒人头啊!
这玩意怎么炒?
张宁拿着菜刀比划来比划去,也下不去手。
最终只得放弃,将那颗人头扔到锅里,盖上锅盖,随便开火糊弄了两下,便走出屋子。
不知不觉,黄昏了。
凄美的晚霞,如一块红通通的布。
天上地下都映着霞色。
本是美景,张宁却无心欣赏。
他一直在偷偷盯着白婆婆,思潮起伏,心神不宁。
眼看天将黑,张宁的时间不多了。
天黑以后,他更不可能偷走陈九的头颅。
若等到明日,不知又会发生什么变故,白婆婆迟早会对他下手的。
且只要下手,陈清风必死无疑。
心中急躁无比,张宁的脸上却未流露出任何异常,甚至还和白婆婆聊起了天,商量该如何对付那洞窟中的无头大仙。
半个时辰后。
西方,太阳变成夕阳。
一寸寸地坠落。
张宁渐渐放弃了希望,看来只能明日再偷头颅。
“婆婆,呵呵。”这时,白婆婆突然起身向屋子走去,她的腿脚很慢,一步一步蹒跚着。
进了灶房,白婆婆熟练地舀起一碗人头汤,咕哝咕哝地喝了起来。
似乎这人头汤不止是充饥,也能补充她的元气。
“好机会!”
张宁终于等到机会,他起身径直而走,不动声色地走进菜园。
木架子上的那个冬瓜,张宁早就盯上了。
小心翼翼地靠近后,张宁毫不犹豫地抱起陈九的头颅,狠狠一扯,将其从秧子上挣断下来,抱在怀中。
“相公!”
郑莲儿不知张宁在干什么,还以为相公又饿了。
话说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相公这么爱吃冬瓜呢?
张宁得手后,立即冲着郑莲儿勾了勾手指,打了个让她赶紧过来的手势,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郑莲儿狐疑,却未犹豫,迅速走了过去。
张宁二话不说,拉起郑莲儿的胳膊便向外狂奔。
跑出白婆婆的院子后,张宁加快脚步,沿着村路发足向北,根本不敢停留。
郑莲儿有些吃力地跟着张宁,终于忍不住开口问:“相公,这……这是干什么,我们为什么要跑啊,你怎么……怎么偷了白婆婆的瓜?”
郑莲儿实在太迷糊了,相公一向人品高洁,绝不会做偷鸡摸狗之事,怎么今日像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