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是快马,人是少年。
这一刻憋着一股气的杨有福心里无比舒畅,难怪说大侠都那么潇洒,原来如此啊!
杨有福脸上不露声色,心里却乐开了花,唯独缺一壶酒啊!他刚这么想,那李根宝就递上了一个牛角壶。
“小兄弟,来,喝一口,压压惊。这酒啊是个好东西,如同烈女,你喜欢上了,就啥都放不下了。”他一笑把一双眼又眯成了两条缝。
“吭、吭。”马车里传来一阵咳嗽声,似乎憋着气,杨有福一笑,身体就松了下来。
青楼都去了,喝个烈酒又何妨?
他一扬手,咕嘟咕嘟的灌了一大口。一条火线由口入喉,还没回过味,就烧到了心窝,似乎喘一口气都会吐出火来。
“咋样?”李根宝眯着眼问道。
“哈……呼……哈,好……好啊!”杨有福张着口、喘着气,把一张白脸喘成了红色,就连眼泪也被挤了出来。
这烈酒果然是属于男人的,他顺手把牛角壶扔了回去。朝马车瞟了一眼,似乎车窗裂开了一条缝,杨有福大笑一声,猛的一磕马腹,窜了出去。
营地外面,一些小伙子正在忙碌,毕竟这些陷坑不处理好,会伤及附近的村民。
等两辆马车走出来的时候,队伍又恢复了来时的队形。唯一不同的是,一辆马车后驮了几大捆硬木杆。
王顺一个人落在队伍的最后方,显得无精打采。
此时,红日初升,远处的山峦抹上了一道金色,青山之上薄雾缠绕,谷底溪流潺潺,加上远处的几缕炊烟,让古老的驿道充满了生机。
不知谁哼起了山歌,犹如天上仙曲从缥缈的雾气里传来。
车窗上的缝裂开了些,一双眸子从裂缝中望了出来。
“公子,这是到了哪里?”
“云岭啊,前面不远就是望夫峰了,到了哪里,你就能体会到一览众山小的豪迈。”
“公子,你懂得真多。”
“谁让你不读书呢?书中自有天下势啊!”
“嗯,那个傻小子可真厉害啊!”
“厉害?纯粹是一头蛮牛,哪里厉害了?你要是喜欢啊,到了京城……”
车里的声音低不可闻,连那条缝也合上了。
远在几百里外的云安城里,依然是一片祥和的气象。大街上早起的路人不时打着招呼,一家一户的院门次几打开,吱呀呀声不绝。更有孩子缠着大人,吆喝着想讨一口零嘴,围着冒着热气的小摊子转个不停。
城里的兵士走着几年不变的老路,城楼上那些拿着长弓的兵士如同木雕般站着,门洞下,远行的商客开始启程,一切都在这一道阳光下苏醒过来。
镇远府池塘边的一座宫殿里,此刻还亮着灯,屋外檐前的长廊上站着一队兵士,头顶冒着热气,脸上滴着汗,如同刚出炉的馒头。
宫殿的大厅里灯火通明,那只贴在墙上的猛虎瞪着双眼,盯着厅中央站着的那个人。
那人背着双手,眉头紧皱,颏下长髯微颤,似乎颇为生气。
堂前跪着三人,全是铠甲及身,和外面的兵士一样,头顶冒着热气。可看情形,似乎每个人都冷的难受,硬铠叶片的摩擦噌噌不绝。
站着的那人转了个圈,抽手一指。
“你给我说说,为何弄成这般,消息来了还瞒着我,难道是想反了不成?”
跪着的三人似乎冷的厉害,连牙关也咯咯作响。
“连夜莺都知道这其中的干系,你们竟说不知,难道就知道上阵杀敌吗?”
“这一次,不要再给我说意外的话,他们做不到,就别怪我,哼哼,想让我退回来,怎么可能?”
“去,就说,那是他们的事,干不好,就不要说接下来的事?还有八百里的山林,要再干不了,就不用谈了。”
他猛的一挥手,远处的几盏灯火微晃,让大厅里明灭闪烁。
“记着,冉儿不能少一丝汗毛,否则,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去吧!去,好好歇歇,这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夜莺好了。”
他背过身,轻轻摆了摆手,人一下了矮了几分。
等那三人俯身退出之后,男子轻抚长髯,对着墙上的猛虎喃喃自语,“你说,我这么做对吗?”
说完,他自顾自的摇摇头,背着双手,慢慢走了出去。
沿着池塘边的回廊走了莫约几十步,树荫之后是一个精致的院子,那人跨了进去。
正屋堂前摆着香案,案后的正中挂着一幅画,画中一青衣女子正在弄琴,高髻柳眉,眉眼含笑,似在看着画前人。唯一奇特的是,琴旁放着一把出鞘一半的宝剑。也不知是女子好武,还是友人所赠。
画下炉后有一小巧的檀木灵牌,四周被镂空雕凿的凤凰包绕,中央一行金色小字,细看写的是:亡妻玉灵儿之灵位。
中年男子接过下人端上的香烛,拜了几拜,端端插进了香炉里。下人识趣的退了出去,轻轻关上大门。
跳跃的火苗映着男子一张脸,似乎悲切之意十足,他伸手抚着灵牌,小心翼翼的样子,如同触摸一个婴孩。
“灵儿,这三年,我每天都来看你,你总是这么笑着。可我却笑不出来,如果知道是这个样子,那这个将军不做也罢,灵儿你在听吗?”
男子发着颤音,继续道:“我知道你的性子,如果你在,绝对会阻止我做这件疯事,可如今你不在了。更何况浩儿和冉儿也长大了,我已了无牵挂。”
男子伸手摸了摸眼角,声音变得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