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莫若母。发现生风有如一头露齿的小兽,香春可是了解生风这生人勿近脾性的,赶忙伸出手,一只手把生风拉着重新坐下,另一只手把生风揽进怀里,冲一脸尴尬的王嫂子歉意的笑了笑。香春要找回生风回来之前被打断的话题,以缓解这一刻有些沉闷的气氛,听到木屋外面传来一阵显得沉重的脚步声。香春目光转向窗外,正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胖子。
“老爸,就是这里,这就是那个野小子的家!”
声音是从小胖子口中发出的。小胖子看样子有十岁上下,他跑在前面已经接近木屋,在他身后还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大胖子,是小胖子的爹。小胖子身后跟着他爹,有了倚仗,走到门前,对着香春家木屋的门恶狠狠的踹了一脚。
木屋的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从里面顶住,或是插上。现在可以看出当时建造木屋那些工匠高超的手艺了,木屋的门已经用了七年多将近八年,香春唯一会做的维护就是往门栓上滴过几次油,现在的木门依然当年刚打造好时一样的坚固,还是那么容易开关,而且从来没有发出过很大的响声。
只要轻轻一下就可以很容易推开的门,小胖子的脚没遇到多少阻力就咚的一声踹开了。保养得很好的木门开关都特别灵活,被超大的力量踹开,门大开到极限又被余力反弹回来,正赶上小胖子要借他爹的势闯进木屋,头伸在前面正好迎上反弹回来的门。
当初为香春修建木屋可是不惜木料,只求坚固耐用的,木门本身就跟厚重,若不是门栓灵活,开关木门都会相当费力。所以咚的一声被踹开之后,紧接着又传出咚的一声,声音一样沉闷,是木门把小胖子那一脚的力量差不多是全部反弹了回去。木门携带着反弹的力量,再加上木门本身具有的厚重,撞在小胖子前伸的脑门上,小胖子发出一声与杀猪相近似的惨叫,硬生生把欲夺门而入的小胖子反弹了回去。
蹬、蹬、蹬……小胖子一直后退,不受控制的身体上足了发条一样,已经退出去十多米了还不见有停下来的意思。落在小胖子身后的大胖子没有他儿子腿脚快,这时才追上小胖子,本想接住小胖子,没想到小胖子年纪不大,份量却是相当足。大胖子着急救儿子,没有做好充足准备怀里突然撞进来一个肉球,没有控制住的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向后仰倒,如同麻包一样落在地上。大胖子身体重,之前为追上小胖子走的太急,这一下摔了个天旋地转,呼呼地喘了好半天也没能爬起来。
木屋外的动静打破了沉闷的气氛,王嫂子自我解嘲的干笑着站起来。女人都喜欢凑热闹,不仅是王嫂子,连不喜欢出门走动的香春都不例外。王嫂子很好奇,是谁这么没有眼光,会说香春的儿子生风是野小子?虽然没见过香春的木屋有过男人,但谷地里的人们私下里议论,香春的日子过的如此舒坦,只怕生风的爹虽不见露面,也绝不可能是一般人,至少不是谷地里的人们能招惹得起的。香春现在已经不再给山庄里的大人们做衣服,可并没有发现香春母子的生活受到什么影响,生风身上穿的,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都是丝绸面料的好看衣服,在香春的木屋里,光是生风的衣服就塞满了一个大大的衣柜,不夸张的说,王嫂子一家四口人的衣服加在一起,数量上也不一定有生风衣服的一半多,价值方面那就更没有可比的了,生风活脱脱就是富人家小少爷打扮。如果生风是野小子,那谷地里其他人家的孩子又是什么,是草根?那一身粗布还打着补丁的衣服,是没娘的孩子,还是流浪的孤儿?
“史掌柜你们爷俩怎么有这么好的兴致,不守着自己的铺子挣钱,怎么躺到我们门口晒太阳来了?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你们这两个滚地葫芦快点起来,我们已经穷得就剩下门口这点阳光了,你们两个连这点便宜也不放过嘛?快回去吧!”
来的一大一小两个胖子王嫂子不愧见多识广竟然全都认识。史掌柜在石子路边上开了一家有四间房的酒肉铺,白天卖肉,晚上还有谷地的有钱人去那里喝酒。谷地里的人们虽然没有钱,也还是有些傲气的,至少王嫂子对这些入侵谷地的人是有一些看法的,他们后来居上还要以主人自居。王嫂子也算是一种仇富心态。山庄里的大人物有权有势她招惹不起,只能躲得远远的,对上史掌柜这样的黑心商人,王嫂子不惧怕会牵扯到权势,自然对他们毫不客气。
王嫂子不喜欢史掌柜也是有明确根据的,史掌柜酒肉铺里不论酒还是肉,比起山庄外洱山下集市上的贵了几倍甚至十几倍,王嫂子为省下几个铜钱,宁可多走路,佘近而求远,还是要去山庄外买东西,自然看史掌柜气儿不会太顺,看到史掌柜出丑心里都觉解恨。
史掌柜咽下几口长气,翻了几回白眼,没理会王嫂子不善的冷嘲热讽,把他肚子上还在轻声哀嚎的小胖子掀落到旁边地上,之后才狗熊一样先翻身趴在地上,四肢一起用力,嘴都要啃到地上的草了,才笨拙地哼哈着爬起来。
“老爸,就是这个野小子打的我,你看看都把我打成什么样啦!”
香春已经和生风从木屋里出来。小胖子见到生风分外眼红,也顾不上自己的疼了,以比史掌柜快了许多的速度爬起来,指着生风向史掌柜声泪俱下地哭诉。
王嫂子可不是一个怕事儿多的人,面前这一大一小两个胖子又是她不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