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十余日嬉游骂街,城内早就习惯于关东联军的围困不攻。毕竟看着北条水军全部被驱逐到小田原港内,海道开来的船日夜不停。士兵阵夫们从早到晚的卸下粮食食盐,城外的炊烟每日都足足的。
任谁来看,关东联军肯定是抱上了有钱有人的长尾景虎的大腿。如今长尾景虎挥舞着大把大把的票子,从海道买了起码两三个月的粮食(城内估计错误,实际只有一个月出头)。等这批粮食吃完,夏收的粮食就上来了。
长尾景虎只要耐心足,起码能包围个小田原城半年。虽然小田原城内粮食起码可以给两万大军支用一年半,可是如今小田原内外隔绝,五万张町民的嘴就不好解决了。这样一算,小田原城内的粮食也就只够耗个七八个月。
这样子胜负就五五开啦,城内的足轻们能想明白这个事的没几个。但是大部分有点文化有点水平的武士基本看出来了。反正长尾景虎的钱都是抢来的,他把这钱拿去买粮食,有了粮食就能把小田原团团围住。这种不费力,不死人的攻城方法简直是当下的不二之选。
于是武士们大多都开始慢慢懈怠起来,毕竟将要面对的是超过半年枯燥无聊的围城,足轻们一看自己的领导都飘了,也就都松懈起来了。虽然还正常警备,可是也不如刚开战那活儿卖力了。
结果出乎于北条军预料的,半个月的时间匆匆过去,在各项筹备完全后,今日长尾景虎逼勒起二万余人的弱足众(就是那些抓来卖的百姓,反正有利用价值的城内士兵的家人早就全部挑选出来了,剩下这些正好发挥发挥余热,为“正义”事业献身),壮者抗米袋,弱者拖土包,男女老幼乱糟糟的毫无秩序被驱赶到大军中来。
至于阵中则有粗糙滥制的马车驮着大量的土包米袋,有数百辆随着大军也一起移动到城前百五十米的距离。
城内陡然看到关东联军出阵,警钟大响,无数的士兵涌上土垒。三阶菱的旗帜和靠旗连片成云,滚动席卷上城头。
小平太骑着马指挥着前阵,阿吉举着日光月光的马标紧紧跟随,很快马车全部单独驶出军阵。粗制滥造的马车被车上的土包米袋压的吱呀吱呀乱想。驮马的素质也远不如战马好,感受到战场上的气息,一个个打着响鼻,有些慌乱的小踩着脚步。他们似乎感受到了要在战场上被抛弃的命运了。
至于车夫嘛,肯定是不会用山内家自己的士兵或者长尾景虎的士兵的,足轻武士每个都那么宝贵。肯定也利用长尾景虎人取来的那些百姓了,以家属为胁迫逼了数百会驾车的青壮男子,让他们驾车。
随后二三十辆列为一队,刺破马臀,快速驾着马车冲向壕沟,烟尘滚滚的卷上晴蓝的天空。人的呼喊,马的嘶鸣,响声大作。小平太告诉马夫,只要能跳车活着回来,一人一表大米做奖励,全家赎出释放。
于是血腥且刺激的一幕出现了,驮马们拉着满载的马车冲入壕沟,摔的筋断骨折。然后溅起极大的水花,在哀鸣中沉入水底。
但是马车源源不断的从后面冲向壕沟,土垒上的士兵一时都惊呆了,即使有几个射箭放炮的也难以急促间射中马匹,就算射中一时半会马也死不了。
就这样不过二三十分钟,数百辆马车冲入了壕沟,除了极少数没有成功的之外,大部分都成功入水。人马尸体和土包大车毫无意外的填出了几段壕沟。
小平太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在乎这人马死伤,向后阵通令,长尾景虎立刻派二千铁炮手和一千重藤弓手在部分护卫之下分作三段举着竹束木冲锋到离城三十米的地方,安下掩体,然后分段连射,压制城头。土垒上栅栏后的北条军被射的抬不起头。
看到战况如此,不用小平太说,长尾景虎麾下的武士足轻举着刀枪,顺着铁炮手留下的通道,在火力掩护下,逼迫着二万多弱足众涌向城下,抛掷米袋土包。这些弱足众即使不小心被射伤在城下,也根本没人会停下来救援,直接就做了登城的地基。打起仗来谁还管他们的生死,长尾景虎都不在乎这些算是属于他的财产,小平太更不在乎。
打仗了,别谈什么人不人了,这个战国,除了武士足轻算人,其他的人在大名眼里屁都不是,死几个算个屁。这点基本的认识,小平太早就看的透透的了。
何况这方法古今中外,从东亚到西欧,用过的人何止少数。尤其是所谓的流寇,驱百姓消耗守兵的弹药物资,消磨城镇内的士气。还可以为攻城做准备,减少士兵的伤亡数字。
这时候人也和数字差不了多少了,奥斯曼攻君士坦丁堡不也是先驱用那些和老百姓没啥差别的圣战者以及民兵部队。十字军打耶路撒冷不也是让朝圣者一起冲,蒙古人攻城更不要说了。
中国这边不说流寇,就是很多蛮夷的王朝不也一样,金军不管到哪儿都是大发签军。反正都是他们眼里的南蛮子,死了无所谓。又比如北魏,说着他好像汉化了,不还是一样驱用自己国家的普通汉族百姓去攻城。至于辫子朝那更不要说了,人家自己还美滋滋呢。天兵一到,玉石俱焚。真以为是历史书上的一句玩笑话吗。
到了日本这边到还好,这种驱民附城的事情很少发生。小平太如今一切以夺城为目的,肯定在乎不到这些百姓的姓名了。连续催逼这些百姓丢了三个多小时的土包(理想化的情况下),死伤无算之下。原本濠底到垒顶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