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愚有个睡懒觉的习惯,一般不睡到日上三竿他是不会起身的。这早上,令狐愚睡得正香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之声,声音很大很响,把他给吵醒了,令狐愚满脸不高胸道:“是谁?谁在外面吵嚷?”
管家隔着门帘回答道:“启禀老爷,是单别驾,他有急事要见您,人拦不住,所以才……”
令狐愚一听是单固来了,也就没了脾气了,他手下一干属官,就数单固性格直拗,经常犯颜直谏,偏偏单固能力不错,令狐愚对其多有倚仗,所以还真没法子生他的气,如果是换了别人吵了他的觉,令狐愚非得大发雷霆不可。
“好了,你让他在中堂少坐,本官稍后便至。”
令狐愚匆匆地穿上衣服,也没有来得及梳洗,便趿着鞋,打着哈欠,到中堂来见单固,很是随意地道:“是恭夏啊,这么早,有什么事么?”
早?单固抬着看了看太阳,都日上三竿了,还算早吗?现在正值夏至前后,昼长夜短,气炎热,也真能为令狐愚了,这么大热的,居然还能睡得着,也难怪别人常,令狐刺史的生活节奏跟大众就是不同,别人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是日落而作,日出不出。
当然这和令狐愚丰富的夜生活有关,他有好几房的美妾,夜夜笙歌,能早起才怪呢。
单固忍住不去吐槽,而是郑重其事地对令狐愚道:“杨康落水之后,卑职派人去下游追查打捞,他所骑衬那匹马的尸体也已经找到了,可唯独就是找不到杨康的尸体,所以卑职认为,杨康很可能没有死。”
令狐愚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个单固,做事怎么这么爱钻牛角尖,梁河那么宽,水流那么急,杨康落水之后,指不定被冲到那儿,你不能因为找不到他的尸体就他没有被淹死。更何况,这事都过去好多了,如果杨康还活着,那肯定会露面的,可现在压根儿就没有半点消息,所有有关他的消息,全是单固的捕风捉影。
令狐愚有些头痛地道:“好吧,既然你他还活着,那好,你把他找来见某,一切不就水落石出了吗?”
单固面带忧色地道:“如果真能把杨康找出来,卑职又何需担忧?正是因为他下落不明,卑职认为他很有可能投靠了朝廷,而杨康所知之事甚多,手中又握有使君的亲笔书信,一旦他出首告发,使君岂不危矣?”
单固的话如果第一次或许令狐愚还当回事,但他可不止过一次了,老生常谈,让令狐愚反倒是腻歪极了,他不耐烦地摆摆手,道:“恭夏,如果你怀疑杨康没死,那你就拿出点真凭实据来,否则就不要胡乱猜疑,毕竟人死为大,你这么弄,搞得人心惶惶的,影响不好。”
单固道:“杨康的家就在陈留,事发之后,卑职就一直派人去他家盯着。”
“那好,我告诉某,可有什么异常吗?”
“卑职派人盯了多日,一直未发现任何异常。”
“那不就结了吗,你还在怀疑什么?”
“正因为没有异常,才是最令人怀疑之处,按理杨康是杨家的独子,杨康意外身亡,杨家上下应当是悲痛欲绝才是,可是杨家除了设个灵堂挂个孝之外,就连哭声都很少能听得到,杨府之中的人进出往来,神色与日常无异,这难道不是问题吗?”
令狐愚有些无语,道:“或许杨康平时待下人比较刻薄,没人哭也是很正常的事,你不能单凭这件事就武断地认为杨康没死,总之,你想证明杨康没死,就得拿出令人信服的证据来。”
单固依然固执地道:“使君,这事非同凡响,断不可以轻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令狐愚被他折腾得有些不耐烦了,只好道:“姑且就按你的,杨康没死,现在他跑到了洛阳,向朝廷进行了告发,那按你的想法,该这么办?”
单固一听,以为令狐愚听信了他的话,很高胸道:“如果杨康告密之后,使君应该立刻有所防备才是,所有筹备之事全部提前,一旦有任何异常,当携楚王殿下前往淮南,与王太尉会合,以确保万无一失。”
令狐愚道:“我与舅舅约定在许都起事,如果前往淮南,那岂不是坏了他的大计?”
单固道:“许都近洛阳,使君拥立新君之事泄露,此时若还继续前往许都,那岂不是自投罗网,所以卑职认为,万万不可前往许都,宜早日前往淮南,方为上策。”
令狐愚大笑道:“恭夏多虑了,就算杨康投敌,到洛阳告发,从兖州前往洛阳,至少得三四日吧,如今司马懿远在上党,如此大事,势必得通报于司马懿才是,司马懿从上党返回洛阳,至少也得四五日,再筹措军马,就算最快,也得四五日才能到兖州,那你告诉本官,杨康落水到今日,是第几?”
单固如实地道:“第八日。”
令狐愚大笑道:“那不就结了吗,杨康就算真得没死,跑到洛阳投列,司马懿就算得到了消息,他远在上党,就这么七澳时间,就算给他插上翅膀,那也飞不到兖州来,你还有什么可忧虑的?”
令狐愚计算的也没有什么错,而且这个算数已经是按最快的速度来计算了,要知道大军行动,远不是单去骑行动那么简单,如果按他的这个路线计算的话,半个月以内,司马懿是根本就不可能到达兖州的。
可是单固总觉得有什么不妥,还想再跟令狐愚些什么,这时,管家匆匆地进来禀报道:“启禀老爷,门外有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