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内,阴沉可怕,微弱的光亮从一个狭小的窗口中渗透进来,却不足以照亮整个牢房。
姜文焕被牢牢地捆在刑架上,几天的严刑拷打致使他全身是伤,体无完肤,此刻满头长发披散下来,凌乱不堪。
他低垂着头,气息微弱,却也宁死不屈。
“好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只可惜你东鲁气数已尽,最好如实交代出姜桓楚此刻藏匿之处,陛下天恩浩荡,说不定会赐你全尸!”
飞廉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睨着姜文焕,他若不是逆贼,他对他倒是有些钦佩。
姜文焕微微勾唇,暗红的血液从嘴角流淌而出,他冷嗤:“大丈夫死又何惧?既已成为阶下囚,我姜文焕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你要杀便杀,别磨磨蹭蹭!”
他自然不会说出姜桓楚的下落,只可惜此次怕是连累了姜梓童跟着一同遭殃,可退一步讲,她毕竟是王后,即便他与姜桓楚父子犯下的罪过不浅,也不至于令她陷入危机,思于此,他便暗暗放下心来。
“叔父,这种奸猾小人何须与他好言相劝?依侄儿看就该即刻凌迟,划一刀问一句,招了便罢,不招就接着划!”
恶来可是个急性子,没心情耐着性子与他周旋,要不是姜文焕这败类帝辛也不会受伤,他可是百分百衷心于帝辛,谁若伤了他一根毫毛,他定还十倍百倍!
言罢,恶来就拔出腰间的短刀朝姜文焕踱去,作势就要亲自动手行刑。
“慢!”
飞廉喝住恶来,恶来暗恼地看着他,又道:“叔父?这厮明摆着就是块滚刀肉,不动点儿真格的他怕是招不了了!”
“来儿,你先行退下。”恶来的性子急,飞廉自是知晓,不过姜文焕的个性他亦明白,严刑拷打都经历了他都没说出姜桓楚的下落,只怕是即便凌迟也是无用功,现在唯有一种方法可能会扭转当前局势。
“叔父?”恶来不明所以,可见飞廉神色严肃,便也不敢再做过多言语,暗恼着退出了天牢。
恶来走后,飞廉寻了石凳坐下,墨炯睨着遍体鳞伤的姜文焕,慢条斯理地说道:“姜文焕,你自是认识姜环的。”
“你想问什么?”姜文焕虚弱地开口,直觉告诉他,飞廉不可能与他闲话家常,这句话分明是噙着深意的,不得不令他警觉。
飞廉直接切入主题:“前几日姜环潜入寿仙宫,意图行刺贵妃娘娘一事,不知你是否知晓。”
“你说什么?”姜文焕瞠大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飞廉依旧面无表情,幽幽开口道:“想必,王后娘娘事后定是四处打探姜环的下落,如今只怕是如芒在背,坐立不安了!”
“你别污蔑王后!我与我父亲虽犯下重罪,可她是王后娘娘,身份尊贵,你们不可迁怒于她!”姜文焕这话几乎是耗尽体力吼出来,可见他对姜梓童的兄妹情谊之深。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王后本该母仪天下,怎可如此善妒,为一己私心,对贵妃娘娘痛下杀手?”眼看着姜文焕的心里防线即将坍塌,飞廉又道,“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即便是身份尊贵的王后娘娘,犯了罪也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姜文焕穿着粗气,内心情感上的纠结让他濒临崩溃:“说了这么多,你无非是想用王后的安危换取我父亲的下落……”
“果然是个聪明人,若你交出姜桓楚,陛下定会网开一面,对王后娘娘所犯之过不予追究,若你有意包庇,王后娘娘罪责就要遵从殷商律法,严惩不贷!”
“你威胁我?”
“我只是,给你指出一条明路,如何选择,还要问你自己。”
姜文焕此刻就如霜打的茄子,蔫儿的一塌糊涂,他深深吸了口气,道:“你让我好好想想……”
飞廉深深凝了他一眼,正色道:“好,我明日再来。”言罢,飞廉高大的身型便出了天牢。
“叔父,你方才为何要拦下我?”飞廉刚走出天牢,恶来便迎了上来,对方才飞廉拦下他之事仍旧耿耿于怀。
“严刑拷打都没能让他招出姜桓楚,你以为姜文焕是贪生怕死之人?”飞廉反问道,单手背后继续向前走。
恶来紧随其后,英挺的眉毛微蹙,对飞廉的话表示赞同,遂说道:“是侄儿鲁莽了,那叔父有什么办法能逼他说出姜桓楚的下落?”
飞廉淡淡一笑,不答反问:“姜环招了么?”
“还没有,”恶来缓缓摇头,又说,“姜环那里侄儿要如何做?”
“你随意。”说完,飞廉便加快了脚步。
恶来站在原地,琢磨了好一会儿飞廉的话,尔后突然促狭一笑,朝着关押姜环的暗牢行去。
傍晚,天一擦黑,寿仙宫里突然沸腾一片:“娘娘,您身子刚刚见好怎么下床了?”
蓝漓与侍女们听到寝宫内有动静,便连忙跑进来,当看到顾潇然披着一身宽松的长袍立在窗前时,便各个儿都不约而同瞪大了眼睛。
顾潇然忽闻身后一片惊呼声,秀眉皱了皱,回眸看着一群满脸震惊的侍女,嘴角抽搐,她微微转身,说:“我只是背部受伤,脚又没有伤,怎的不能下床了?”
被顾潇然这样一说,侍女们顿时哑口无言,蓝漓却上前,不免嗔责:“娘娘,即便您的脚没伤,可动动身体难免牵扯了伤口,还是小心点儿为妙。”
说着,她就要上前去搀扶顾潇然。
顾潇然知道蓝漓和众侍女们都是好心,可她还是觉得有点儿无语,须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