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月初七,安阳城外,刘策大营……
“哈……”
一声轻喝,韦巅一屁股坐到已经干硬开裂的地面上,顺手将两支铁戟丢在一边,扒下已经被汗水浸透的上衣,将自己结实健壮的上半身肌肉完美的呈现在烈日之下……
“吧嗒嗒……”
脱去上衣后,韦巅双手用力一拧,汗水立刻如同密雨般落在地上,但很快的便在炽日耀射下迅速蒸发掉,连个印记都不曾留下……
“哼……”
拧干衣服后,韦巅鼻子冷哼一声,就势套在自己贼亮的头顶,用以遮挡刺眼的阳光……
这时,一名近卫军士兵怀捧一个西瓜来到韦巅身边对他说道:“韦护卫,这是军督大人让我带给你消暑的……”
“嗯!”
韦巅接过西瓜,重重哼了一声,大掌在瓜皮上掂了掂一阵,然后猛地一拍,那西瓜顿时四裂而开,鲜红的瓜囊溅的四处都是……
“不错!”
韦巅一口啃下一大块瓜囊后,十分惬意的点点头,对送瓜的近卫军士兵大声赞叹了一声,然后继续埋头啃了起来……
“呼……”
近卫呼了口气,擦了擦脖颈处淌落的汗水,转身向边军大营走去,但见军营内满是密密麻麻的行军帐篷,层层叠叠一望无际……
“咯嘣……”
“嘶……”
主帐之内,许文静用力咬下一口用井水浸泡过的黄瓜,感受着舌根咽喉传来的冰凉舒爽,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呸……”
坐在主案边上的卫稷,则翘着二郎腿,摇头晃脑的啃着桌前半个切好的西瓜,不时将瓜籽随口吐的一地都是……
而主案之上到底刘策却是手持一根洗的干干净净的胡萝卜,眉头紧锁,双眼盯着放在主案上的地图。
“车照山,马进军……”指着地图上标注的安阳城池,刘策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军督大人,你嘀咕什么呐?”当卫稷桌前已经堆满西瓜皮后,听闻刘策暗自嘀咕着什么,这才抹了抹嘴说道,“不就是俩流贼将领么?值得军督大人你如此重视?随便派遣一军就能将他们一举击败了……”
刘策没有说话,正在啃黄瓜的许文静闻言便对卫稷解释道:“王爷,你不知道,车照山、马进军二人是流贼之中极其善守的将领,安阳又是伪昌屯粮重地,且易守难攻,内中不缺粮草,若强攻的话我军必会有不小的折损,所以军督大人正为此苦恼呢……”
卫稷点点头,然后拿起桌上的刀一把将另外半个西瓜劈开,狂啃一口后含糊不清地随口说道:“既然这样,那就不打安阳呗,直取高阳岂不更好?”
“嗯?”刘策闻言眼前一亮,对卫稷说道,“王爷,你适才说什么?”
卫稷一愣,咽下口中的瓜囊,望着刘策连忙说道:“军督大人莫怪,本王就这么随口一说,只是在想河源这么大,为什么一定非要耗在这里呢?既然难打那就放一放,先把其他地方都收拾了不就完了么?”
“咯~”
刘策闻言,一口咬下放到嘴边的胡萝卜尖端,细细回味着卫稷所说的话。
而许文静却摇摇头对卫稷说道:“王爷,安阳虽然难打,但毕竟是流贼在河源的粮仓重地,一旦拿下的话,河源局势基本就稳定了……”
卫稷笑着回道:“军师说的也是,本王也就这么随口一说,还望莫要见怪……”
“不!”刘策忽然出声说道,“王爷所言有理,这几日本军督也确实有些过于执着了,认为取下流贼屯粮重地便能定鼎整个局势,如果再在这里耗下去,怕是要被流贼前后夹击给包了饺子,
安阳是河源北部产量重地,段洪怎会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围攻而不顾?如本军督所料不差,定会集结流贼精锐驰援安阳,若不加以防范,极有可能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现在的流贼确实不比三年前那样容易对付了……”
许文静听完刘策的话,深思片刻便开口问道:“那依军督大人的意思是打算放弃继续围攻安阳了?”
刘策摇摇头:“安阳属于河源粮仓,自然要继续打下去,但同时也要分兵向其他各地衍生,分散流贼援军的注意力……”
许文静问道:“军督大人要分兵?那你打算攻打何处呢?”
刘策嘴角一瞥,手指指向桌上地图一处,意味深长地说道:“自然是老地方了,三年了,不知那位老朋友是否尚在,本军督很想念他啊……”
许文静顺着刘策所指的方向望去,顿时眉头紧皱,轻声嘀咕道:“湄河镇?”
……
高阳城皇宫内,段洪此刻一身戎装端坐在“龙椅”之上,手枕龙把扶额闭目做凝思之状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般,这些日子以来他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唉……”
良久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思绪一下飘到了大周历369年,自己兵败的那一年……
“首领,前方官道上有官兵盘查,还是绕小道避开为上……”
时经数个月逃亡,段洪和家人走散,身边仅剩下傅如海和十几名流贼护卫,在五梁镇外被李宿温杀的大败之后,终日东躲西藏以防被官兵发现。
“没想到啊,我段洪竟会落的这般田地……”
乔装打扮成村夫的段洪神情万分憔悴,望着不远处河源官兵设下的关卡,万分沮丧的摇了摇头,然后在护卫的指引下向小路落荒而逃。
小路四周,尽是荒山野岭,干秃的树干,枯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