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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五日,清晨……
玄武关内,人山人海,拥挤的三军将士各自身上怀揣着一个包裹,都是准备回转家中与亲人团聚。
足足一年了,他们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回家与亲人团聚……
“你看,这是我闺女拖我家兄长给我写的信,再半个月她就到及笄芳华了,这次回去希望我这当爹的能亲自给他把簪子插在头上,这样也算了了大半桩心事了……”
“我说老何,你能识字么?这上面写的都能看明白?”
“滚一边去,我老何从军前好歹也跟着我兄长识了几个字,再加上肖老弟的帮助,这封信啊,还能看个七七八八,明白着呢……”
人群之中,一位三十四五岁的老兵名唤何绩,现在手持一封家书信载,被众人围在中间打趣,他脸上洋溢着幸福无比的笑容,毕竟这次马上就能回家见到妻女让他万分的激动。
而与他说话的那个不到三十的男人名唤闻渊,何绩口中的肖老弟,名唤肖良,读过两年的私塾……
昨日蔡全带着大军离开前说让有休假的士兵自行决定去留,今早这些人就都聚集在了玄武关隘之内,等候着一起回去,由于关内目前没有守关主将镇守,其中不少已经休过假的人也在其中滥竽充数,算算认数足有五六万人之多。
面对这样严峻的局势,身为副将的张定边、聂元群却是无能为力,只能向他们倾诉情怀,加以挽留,但收效却是极其的甚微。
而崔谅却依旧坐在关墙一侧的石阶之上,手中握着一根稻草来回扯动把玩,似乎早已料到会有眼前这一幕,脸上竟是没有感到一丝的意外之情。
“哼,没用的,蔡全临走前并没有授权给任何一名关内的副将指挥军队,他们是不会留下来的,就算肯留下来的,人也不是很多……”
崔谅冷笑一声,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阵,然后继续无聊的望着眼前的情形。
最终,如崔谅所料一般,无数士兵转身向外走去,包括何绩、闻渊、肖良等人,留下的只有寥寥无几。
“唉,老聂,点点关内还有多少兄弟愿意留下,顺道给他们每人置办身好完好的甲胄~”
看大家去意已决,张定边也不能强行挽留,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身边的聂元群说道。
聂元群点点头,然后按张定边的指示前去清点人数和物资了。
玄武关的边军大部分都是朝廷在黔州各地招募的本地士兵,当然也有像张定边、崔谅这些其他边郡战线上调过来的精锐将领和士兵,所配备的武器甲胄在整个大周都数一数二的精良了。
只因为他们要防备的是塞外最为强大的蒙洛王朝进犯,这道防线若失,蒙洛人百万铁骑南下,就能如入无人之境直取中原腹地。介时整个中原将会烽火不绝,永无宁日,百姓将在异族的屠刀之下战战兢兢。
更有可能会改朝换代,让蒙洛人占据这片属于中原子民劳作的土地,永远成为异族的奴隶被驱使……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至今,直逼后方敞开的关门而来,为首一名浑身铁甲,面如恶来的铁塔汉子,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冲关内爆吼一声:
“闪开,前军都督刘策驾到,立刻让道!”
韦巅话音一落,六千人马疾驰而至,惊得守军将士立刻打了一个激灵,对骑兵和官爵的畏惧让他们本能的闪到两侧,给近卫军人马让开了一条道路。
“驾~”
刘策策骑进入关内,直扑关墙厚壁而去,让张定边、聂元群、崔谅等人都为之一怔,齐齐戒备地望着他。
“吁~”
等所有近卫军人马进入关内之后,只见刘策喝住马身,回头望了眼人山人海的画面,尔后眼神扫向张定边等人问道:“韩旷在哪里?”
张定边闻言怔了怔,随后上前对刘策拱手说道:“敢问这位……”
“我问你韩旷在哪里?”刘策毫不留情打断张定边的话,“本军督收到韩旷的求援信,让本军督火速驰援玄武关,现在本军督人到了,他人呢?让他出来和本军督解释下到底出了何事,塞外的蒙洛人到底有什么动作?”
刘策这番话说下来,立刻让张定边等几位副将震惊不已,原来韩旷早已暗中布置了后手,找人来稳定玄武关大局,那马背上的少年将领自称本军督?莫非就是传闻中收复冀州的刘策么?
想到这里,张定边拱手大声说道:“韩将军昨日已被调任朔颜城任兵备一职,眼下城防皆有我等这些副将接管,敢问这位将军,可是朝廷御封的前军都督兼任汉陵侯,镇东将军刘策?”
“正是本军督,你是何人?”刘策点头承认自己身份。
张定边闻言立刻和崔谅、聂元群一起下跪行礼齐声说道:“末将参见军督大人,我等皆是玄武关守军官将!”
说完,他们和刘策一一禀报了各自的姓名和身份,顺便将关内外的局势跟刘策简略说了遍,很快让刘策明白自己眼下的处境似乎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听完张定边等人诉说的情形,刘策扬起马鞭策转马身指着那些准备离关的守军士兵问道:“也就是说这些将士都打算弃守玄武关,各自开溜想当弃卒?”
聂元群闻言,忙上前对刘策解释道:“军督大人,这怪不得他们,如今休假完毕的两个师旗十一万人都被蔡将军调离了玄武关,
剩下的这些人也是奉了军命才敢出关回家的,并非是弃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