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城内,韩当和黄盖再次打退吕布军的冲击,两人就这样瘫软在满目疮痍的城头上,守城士兵已经不足两千。
他们已经坚守三天,目前没有任何的救援,城上的守备军械已经消耗殆尽,刚刚的一场攻城战几乎就是肉搏战,城头上全是血迹,有守城的,也有攻城一方的。
黄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水囊,仰头喝了一口,然后递给韩当。
韩当接过,刚要喝,低头闻了闻,摇头笑道:“你怎么什么时候都有私货?”
黄盖咧嘴一下,满脸灰尘,一口黄牙:“九台春酿这玩意可是咱们江东独一份,这种好玩意什么时候都不能落下。”
韩当嘴角挂笑,仰头喝了一口,饥肠辘辘的肠胃被瞬间唤醒,韩当也忍不住呻吟一声,这种情况下,最能调节情绪的非九台春酿莫属。
韩当将酒囊递给黄盖,问道:“公覆,求援发出去了么?”
黄盖小心翼翼将酒囊放回胸前,回道:“袁术和伯符那边的求救都发出去了,石沉大海,没有消息。”
韩当点点头:“如今伯符远在百里之外,消息传递肯定很久,周围守城没有太多军队,想要救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袁术更是反复小人,眼里只有传国玉玺,再无其他,这种人怎么活到现在的。”
黄盖笑了笑:“别管别人了,说不得咱们还死在别人前面呢。”
韩当微微一笑:“大丈夫死得其所,值了。”
黄盖也是哈哈大笑:“我自然是无所谓,只要将来阿伟大师在我坟头舍得倒上整整一坛九台春酿,,就值了。”
韩当扭头看向黄盖,认真说道:“公覆,有件事情可能要委屈你一下,让你去做。”
黄盖扭头,好奇问道:“啥事,说,自家兄弟,这个时候还客气。”
韩当看着城内,喃喃说道:“目前城中兵力吕布大致已经清楚了,下一场冲锋我们不一定能顶得住了。”
黄盖沉默,不说话。
韩当继续说道:“但是阿伟大师的内人,咱们伯符的师娘还在城中,咱们不能不考虑她的周全。”
黄盖大怒:“韩当,我去你娘的,你他娘的让老子当抛弃兄弟的逃兵?”
韩当摇摇头:“公覆,你比我有脑子,做事情思虑周全,如今伯符还年轻,咱们这帮老臣不能死绝了……”
黄盖扭过头去:“如今伯符身边有阿伟大师,有公瑾,有德谋在,不缺我一个。”
韩当轻笑:“公覆,咱们不一样,你擅长隐忍,东吴的将来需要你这样的根基,不擅长争功,却踏踏实实做事的人,而我只是一介武夫,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每一场大战能够做先锋,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我希望我年轻的时候是这样,人生的最后一场也是这样,东吴的历史上要有你这样兢兢业业的人,也需要有血性的汉子,我的志向就是做东吴德血性!”
黄盖看着身边这个一直从年轻打到中年的老伙计,突然感叹万分,东吴的今天是他们这群家伙用青春和血汗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没人想死,但是真正遇见死亡,众人已经失去了畏惧和躲避的想法,而是慨当以慷,万分理性。
两人正在争执,一个袅娜多姿的身影缓缓走上城头。
韩当和黄盖看到身影,急忙起身,躬身实力:“貂蝉姑娘。”
貂蝉回礼,手提着准备好的食物和水,开始给众人分发。
韩当和黄盖接过食物,赶忙道谢。
韩当不说话,默默吃着,狼吞虎咽,他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体力。
黄盖赶忙说道:“貂蝉姑娘,赶快下去吧,城上太危险了。”
貂蝉看着城上的血迹和包扎的伤员,摇摇头,前几天她确实不适应,吐的昏天黑地,而现在她已经习惯了,分发食物的速度和手法很是娴熟,脸上有淡淡的憔悴,但是眼神中的光彩熠熠,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
黄盖对于眼前的女子是很尊敬的。
外部有很多传言,说是貂蝉从小就是王允家培养用来取悦达官显贵的舞女,后来分别伺候董卓和吕布这一对父子,早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了,不过是以色侍人的贱人罢了,如今攀上阿伟大师这个高枝才能如此恬不知耻的在江夏以女主人的姿态高高在上。
貂蝉不知道是否听说过这些传言,但是貂蝉过得一直很低调,深居简出,周大伟走后更是极少出门。
但是,城头战火燃起,第二天,貂蝉就带着府中众人来到城墙之下,帮忙制作食物,救治伤员,貂蝉更是亲自上场,期间呕吐了不知多少回,每次回来脸色铁青,但是手上的速度丝毫不减。
最开始城中众人很多人认为柔弱的貂蝉只不过是在作秀,毕竟一个弱女子就算能做又能做多少,甚至有人传言,貂蝉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和城外的吕布再续前缘,只不过在计算什么时候城破而已。
但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各种传言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反而更多的人默默准备好食物送到城墙下,亲手送给貂蝉,貂蝉对每一个前来帮忙的百姓都是善意一笑,灿若夏花。
从那天起,城中似乎少了一件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偶尔遇到在大街上奔波的貂蝉都会自发的叫一声,周夫人或者貂蝉姑娘,貂蝉再忙也会回礼,面带微笑,美如晚霞。
最敬重貂蝉的,是城墙上的这一群守城的将士,这年人命如草芥,当兵的有今天没明天,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做到爱兵如子?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