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张昭便带着长随陈康出发前往青龙镇。管家吴春时留在家中帮忙将粟谷装袋,给短工们发工资,清偿债务,准备缴纳秋税等事宜。
张家的佣人比半个月前就增加至:三名长工,四名妇人。外加农忙时雇的两名短工。老吴是事实上的管家。
陈康今年十四岁,身材看起来有些瘦小。穿着简朴的粗布衣衫,走在张昭身边,说道:“少爷,余老爷昨天中午回到书院的。秋哥儿说余老爷会在书院休息几天。”
张昭轻轻的点头,背着书袋,走在乡间的道路上。
这段时间他吃的好、营养充足,锻炼充分,身体逐渐强健。背着几斤的书袋“远足”并不觉得吃力。但是,为出行方便,还是要搞一匹马啊。
南口村距离青龙镇20里路,走路需要两个多小时。而骑马只要半个小时左右。
“陈康,帮我留意下市面上马匹的价格。”
陈康道:“少爷,京城里一匹马大约15两银子。而且,养起来比较费事、费钱。”
他不像小张昭,十七岁的人生,大部分时间都是一门心思读书。他在蒋家庄中就知道人情世故。少爷刚发一笔横财,买肯定买得起,但是养就很费钱。
张昭看陈康一眼,很机灵的小伙子啊,心里算一算账,将思绪放到此次青龙镇之行上。
这次去青龙镇必须要把问题解决掉,不能再等了。
…
…
将近中午时分,张昭带着自己新招募的长随抵达青龙镇中。
七月的中午,官道附近的青龙镇还是那样的繁华、热闹。明代不像后世人口爆炸。乡村中安静、闭塞。而青龙镇中就明显感觉到人口密集些。
路过镇中宽敞的酒楼客满楼时,陈康道:“少爷,要不要我去买点酒菜。听秋哥儿说,中午饭后余老爷有午休的习惯。”
他在青龙镇中这些天,和书院儿混的很熟,把一些情况都套出来。
这个时间点去书院,会正好看上余老爷吃饭。自家少爷怕是没资格让余老爷停止吃饭出来接待。那不如在镇中先吃点。
张昭摆摆手,道:“不用,我们先去书院。办完事再出来吃饭。”带着长随一路到镇西的明理书院。
正值中午,三三两两的学子正好下课。
有的去往书院里的食堂。明理书院雇了两名仆妇做饭食。称不上可口,但至少可以裹腹。当然,这是要钱的。另有些学生则选择去镇中吃饭再回来。
张昭就站在前院中,遇到相熟的同学,便拱手,笑一笑。但其实小张昭在书院中人缘很差,并没有多少相熟的同学。不少学生走过去后,回头看看张昭。
张昭在书院中得罪徐郎中的事情,大家都是亲眼目睹,而且张昭被“开除”回家。他来书院干什么?
至于说,镇中从董朗口中流传出来的张昭受到京中顶级权贵长宁伯的赏识,肯信的没几人。
“哟,这不是张同学吗?你来书院做什么?”
张昭刚和一个相熟的同学打个招呼,对方丝毫没看反应。这其实很正常。谁想和张昭沾上呢?得罪徐郎中,等于得罪徐县令、府学的李教谕!
读书人想要考取功名,需要经历三次考试。县试、府试、院试。县试的主考官就是县令。而府学教谕天然是府试的判卷官。所以,这倒是人之常情!
张昭遭到“冷遇”时,耳边忽而传来这么个声音。看过去,正是书院的学霸余冠一行四人。说话的是余冠身边的一名童生。
面若冠玉的白脸书生余冠正绷着脸,似乎不大想和张昭说话。
张昭心里松口气,总算将这伙人等到。拱拱手,针锋相对的道:“刘同学,在下来书院似乎并不需要你同意吧?”
张昭这一开口,立即就路过或者要离开前院的学生们停下脚步。看热闹是人类的通性。
张昭道:“我为当日的鲁莽来向余夫子认错。这难道不行吗?刘同学莫非是忘了十天前是如何在客满楼中被我打脸的吗?”
有内幕啊!一帮书生“渴望”的看着院中的张昭、余冠等人。
姓刘的书生顿时语塞,臭着脸。
余冠皱眉,冷着一张俊脸,喝道:“张昭,当日长宁伯只是给你一张名帖而已。你真觉得就攀上人家了?恬不知耻。夫子怎么可能会见你?”
余冠这番话里藏着“刀子”。一个读书人和勋贵牵扯不清,还引以为荣,这不应该被士林所鄙视吗?
“哦…”人群中有轻微的喧哗声。原来,张昭和长宁伯真的有交集。同时,另有一些复杂的目光看向张昭。
长宁伯是谁,这些天董朗不遗余力的放出消息,书院的学生基本都有个大致的概念:太皇太后的弟弟。所以此时,众人的眼神中有羡慕,鄙视,嫉妒。
张昭目的已经达到。正要说话。只见陈康机灵的从人群外钻进来,笑着道:“少爷,秋哥儿说余老爷要见你。”
余冠的脸顿时红一块,白一块。话音刚落,就被打脸。你小子故意的是吧?
张昭嘴角抽了抽,他这个长随很有眼力啊。他自然知道余夫子会见他。因为,他早就和秋哥儿说好的,只要余夫子愿意见他,就给他五钱银子。
有秋哥儿主动去传话,再加上他教给陈康的说辞,余夫子怎么可能不见他呢?
张昭对余冠几人拱拱手,“劳架,让让。”从前院去后面精雅的小院见余夫子。
看着张昭的背影,余冠身边的一人道:“走。我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