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小莫一想到那个时候战战兢兢的生活,叹了口气,娓娓道出这么多年来风府各人一直在好奇的谜惑。
“是啊,我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童,所以在府中还都没有人会注意到我,可是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了哑娘的事情,我就偷偷的去张屠户家,偷了他家那条看门恶犬的幼崽,下药毒坏了那幼崽的嗓子,让它不能叫唤,也好不被人发现。我日日在家中驯养,要想养出一条凶犬,就必须要磨灭掉它的善性。刚开始,我常常不给它东西吃,等到它饿极了才给它一块生肉,血淋淋的鲜肉没多久就唤起了它的野性。我再偷了那恶仆的衣衫,给那恶犬来闻,让它撕咬,每次它咬的越是厉害,撕的越是狠毒,我赏给它的鲜肉也就越多。时间长了,那恶犬便养成了一种习惯,条件发射的认为,只要撕咬含有那恶仆味道的衣服,就会得到很多的鲜肉。所以几个月后,待那恶犬长得足以对付一个壮汉那么大的时候,我就伺机准备报仇。
那一日刚刚见哑娘神色不定,坐立不安的,我知道那个恶仆肯定是又威胁哑娘了,我假装安慰哑娘,给她到了杯水,其实我在里面下了些méng_hàn_yào,待哑娘睡着了,我就牵了那恶犬,偷偷的躲在院子里,见那恶仆偷偷摸摸的进了院子,我就放出了那都快有半人高的恶犬。待那恶仆靠近,那恶犬恶了一个上午,那时闻到那恶仆身上的气味,条件反射的就扑了过去。整个过程就只有我一个人看见,哑娘她根本就不知道,待她醒了过来,我就告诉她说,那恶仆偷偷进我的院子偷东西。被赵叔给抓住了,打了一顿给送出风府了。她虽然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但她生性纯良,也不曾多想,这件事也就算了。赵叔毕竟是姜老的辣,他虽不知那条黄狗是从哪里跑的出来,却也机敏的叫人把那恶犬给屠杀埋了,又警告众人这件事谁也不许传说,到后来府中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大多被慢慢的遣散了出去,所以到你们进府的时候。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已经不多了。我平日里虽然是嚣张跋扈,从没做过一点好事,但是这件事。却也是我做的最为狠毒的一件事。”风小莫顿了一下,又想到当初那个时候的恐怖,闭了下眼睛缓缓眼中的不适,才道“我为了这件事也是做了好多年的噩梦,常常感到害怕却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述说。那只狼狗虽然是扑在了那个恶仆的身上撕咬,但是这些年在我的梦里也没少折磨我,总是在半夜里吓的我一身冷汗。哑娘也知道我总是不安,却不知道是因为这件事,还以为我是怕老爹责罚才会这个样子,又怜我是个没有亲娘疼惜爱护的孩子。所以就对我格外的好。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讲过这件事,但是说与你听,想来你是能明白我当时的心境。这件事虽然狠毒。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你虽然不知这件事是谁所为,但你既然知道这不是哑娘所为,也必然会想到,在风府,哑娘是一个任何人都不可以动的人。”
“少爷?”风不弃看着突然站起来走到自己面前的风小莫。不自觉的就被那气势所迫,心下开始紧张了起来。
“今日我就只要你一句话。你和那个舞姬刺客,到底有无关系?”风小莫弯下腰,双眼紧紧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风不弃,不想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点情绪。
“我,我……”风不弃向后微倾着身体,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你身后的人?”风小莫把脸贴的更近了一点,微眯的眼睛带着冷冷地深意。
“我,我无话可说。”风不弃突然叩首贴地,再不敢抬头看风小莫一眼。
“风不弃,你想好了,这是在哑娘的灵前,对着尸骨未寒的哑娘,你果真不说吗?”风小莫看着那冷酷的身形,心里突然就要生出一丝愤恨出来,这股愤恨直冲到她的头脑,让她恨不得现在,就抓了风不弃,狠狠的揍上一顿。
风不弃又对着哑娘的灵位,“咚咚咚”的磕着响头,一下一下的用力都撞在那冰冷的石板上。磕的额头发红,到后来破了皮,鲜血流了下来,顺着鼻梁迷糊了眼睛,混着他那冰冷的眼泪一起流了下来,让他那冷峻的脸上也显出一丝恐怖。
旁边的翠丫看得惊心不已,却也不敢开口让他停下来,只是焦急的看着还站在风不弃身边,冷冷地盯着地上的秀。
风小莫耳听着风不弃磕头的声音,却再没有得到他的回答。知道风不弃的心中决意已定,不会再给她今天想要的答案了。风不弃如此用心却保护的人,难道真的是那司马文壁下的手?
为什么呢,自己根本就妨碍不了他什么,而且他们刚在花园里谈过话,他就这么对待自己,岂不是太有城府了?
风小莫重重的哼了一声,在翠丫终于要忍不住替风不弃求情的时候,才冷冷地开口道,“你出去吧,从此以后你再不可用风不弃这个名字了。”
风不弃抬着头,愣愣的看着哑娘的灵位,知道此事再无缓和余地,从此之后,风小莫再不会认自己了。
冷楞乎乎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了出来,待翠丫关了殿门,众人看到风不弃额头肿破,脸上鲜血横流,风不弃两眼无神,也跟没了魂魄一般的傻站着,一时都傻愣住了,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哭泣不安的沈玉儿这时候却突然冷静了下来,从怀中抽出了条新的手帕,轻轻地抬手要抹去风不弃脸上的血迹。风不弃却拿手一挡,再不理众人,抬着跄踉的脚步向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