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马,每个庄园的院墙里通常都会有一条楼梯通往院墙的顶部,而这些所谓的院墙,其实就是房屋或长廊的屋顶,不过会再象征性地在边缘加高一些罢了。
这些宽敞的院墙,通常也会被充分利用,用来堆砌杂物或晾晒谷物干果。天狼和布鲁图斯此时攀登的楼梯就是这样的一条通往院墙顶部的木头楼梯。
布鲁图斯提着短剑,兴冲冲地大步走在最前面,天狼一边谨慎地打量着四周,一边对跟在后面的奴隶摆手,示意他们别跟上来。在靠近楼梯口时,天狼一把拉住了布鲁图斯,布鲁图斯诧异地回头。天狼指了指他手里提着的头盔小声道:“戴上,还有,别轻敌。”
布鲁图斯咧嘴笑了一下:“放心,看我怎么教训这些蟊贼。”不过他仍然依照天狼所说,戴上头盔。
在上到最后一级台阶时,两人都伏低身体,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
月光之下,院墙之上倒是比之前在院子里更加明亮,他们看到了一座座一人高的黑影,那应该是摞在一起闲置的筐子。角落里堆着一排排的大肚陶罐,那应该是腌制的干果。地面上还有散落的晒干的玉米棒子。他们没有看到任何人。
“跑了?”布鲁图斯嘟囔了一句,站起身。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什么东西在空气中发出了一声锐响。布鲁图斯反应极快地一缩脑袋,身侧的楼梯扶手上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他回头,看到天狼从地上捡起了一枚尖角锐利的小石子。
“就这玩意?”
“就这玩意也可以让你的脑袋见血,之前那些奴隶就是吃了这个亏。”天狼轻哼一声,扔掉石子。
布鲁图斯咒骂一声,猛地跳了出来:“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你这个阴沟里的耗子,报上你的名字!”
院墙之上,回答布鲁图斯的,只有打着哨的风声。布鲁图斯又挥舞着短剑,叫骂了几声,然而仍然没有回应,仿佛那偷袭的小贼,只存在于布鲁图斯的想象中。
布鲁图斯有些茫然地回头看向天狼。
天狼在一旁观察了片刻,一时也拿不准那贼人到底藏在哪里,院墙之上可以藏人的地方太多了。他朝布鲁图斯打了个手势,示意两人分开行动搜找。
布鲁图斯拎着短剑朝最容易藏人的那一摞摞筐子逼去,而天狼则摸向另一头。不远处,高大的橡树在风中枝摇叶摆,像是张牙舞爪的怪兽。
天狼盯了那橡树几秒,忽然有了一个古怪的念头。该不会?不会吧?肯定不会的......
另一侧,布鲁图斯已经和贼人遭遇了。
“放手,你这个小混蛋,该死的人渣,乞丐,垃圾,啊~~”
天狼拎着短剑奔到近前,只看到布鲁图斯的头盔扔在地上,手里虽然拿着短剑,却是毫无目的地乱舞,他的头古怪地向后仰着,脚步踉跄。
这是中了什么邪?天狼心里嘀咕。
再仔细看,才发现原来布鲁图斯的背上趴了一个黑影,那黑影像一只猴子,一手勒着布鲁图斯的脖子,一手......扣着他的鼻孔?
月光下,黑影的脸被乱发挡住,看不清脸孔,不过那身形......天狼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这小贼,他可能认识。
“盖乌斯!抓住这个猴子,我要拧下它的脑袋!”布鲁图斯在挣扎的过程中,看到了天狼,连忙求援。
天狼试探地叫了一声:“莉莉娅?”
布鲁图斯背上的黑影闻声,松开布鲁图斯,跳了下来。
布鲁图斯好不容易脱困,跌跌撞撞地冲到天狼身边,方才回身骂道:“莉莉娅?那个疯丫头?”
黑影慢慢地走到月光下,她撩开了脸上披散的头发,露出一双浅得像冰水一样的眼睛。
“莉莉娅,真的是你?你到底在搞什么?”天狼有些生气,“半夜扮成贼潜入庄园很好玩吗?你知不知道你打伤了好几个人?”
“我知道,我故意的。”莉莉娅冷声道。
天狼气结:“你!”
“这样他们才会去禀报主人,然后你就会出来。”莉莉娅继续道。
“你要见我?你要见我不会敲门吗?至少也让他们知道你不是贼?”
“那些奴隶才不会替我这个平民开门,”莉莉娅清冷的眼光盯着天狼,“他们更不会因为我这个平民要求见恺撒少爷,就去打扰你们贵族老爷用餐。”
天狼张了张嘴想反驳,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好吧,那你什么事这么急,非要晚上见我?”
“我得到一个消息,东郊的奴隶发生了暴乱。”莉莉娅迅速地道,“几个大型庄园被焚烧,来不及逃跑的贵族全部被屠杀,不肯参与暴乱的奴隶也被暴民杀死。现在暴民们正往西郊而来,而你们的庄园,将是他们袭击的第一个目标。”
“你说什么?”布鲁图斯大吃了一惊:“东郊庄园?这消息你怎么会知道?”
莉莉娅没有理布鲁图斯,而是盯着天狼。
天狼脸色紧绷,他几步跳上边缘的矮墙,向东郊望去。台伯河在月色下像一条漆黑的绸带,再往前是黑黢黢的阿文廷山,帕拉丁山,凯里山。由于山丘的阻挡,他看不到东郊具体的情景,不过那边的夜空确实比平时要更红亮一些。
“你跟我来。”天狼一把拉住了莉莉娅的手,拉着她快步下了院墙,来到角斗士的面前。
角斗士挑着眉,双臂抱在胸前,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
天狼现在怀疑角斗士其实早就知道进来的贼其实是莉莉娅,所以才会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