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糊住了天狼的眼睛,掌心湿滑粘稠。他机械地挥舞着短剑。
几分钟前,角斗士还在不断地提醒他回到队列中,现在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了。也许他死了,也许......不过天狼知道他的左侧仍然被保护得很好。布鲁图斯一边吐着恶毒的咒骂一边让对手喷出鲜血。
还有多少个敌人?他不知道。到处都是厮杀声,晃动的人影,污血覆盖了双方的头脸。一个人影扑了上来,天狼侧身避开他的锋芒,只是直觉地刺入。剑刃比他料想得要刺得更深,他越来越精于杀人的角度了。天狼狠狠地搅动剑锋,确保这个大个子不能再爬起来给自己找麻烦。然后他拔出短剑,在尸体的短袍上擦了擦剑刃上流淌的血污,视线混乱地扫视着。
布鲁图斯头盔上的红缨在夜晚很好认,他正在和一个小个子叮叮当当地砍杀。布鲁图斯有把力气,那个小个子被压制了。
天狼喘了口气,在衣襟上擦了擦濡氵显的手掌。他的右前方,两个黑奴正在用短剑对拼。黑奴对黑奴,天狼不知道哪一个才是自己人,两个糊满了血污的黑奴看上去绝对不会比两只乌鸦更好分辨。
天狼提起剑,大步走了过去:“回答你的主人!”天狼大喝。
两双充血的眼球都望向天狼,其中一个大喊:“少爷,我是本姆。”
“好极了。”天狼挥剑,另一名黑奴转身想逃,然而地上的尸体绊倒了他,本姆一跃而上,割断了他的喉咙。
三个穿着皮坎肩的男人扑了过来,天狼侧身退步用剑架住了第一个的攻击,另一人的短匕却与此同时刺向他的肋下,天狼扭腰狠狠撞进第一个暴民的怀里躲过了那一击,眼角这时闪过一片雪光。另一把短剑正闪着寒光划向他的喉咙。
天狼盯着那掠来的剑锋,雪亮的剑刃上映出他放大的瞳孔。热红四溅,布鲁图斯狰狞的脸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天狼眨掉了眼上的血雾,右肘奋力后击,旋身,掌中剑滑入那人的前胸。那人不能置信地瞪着天狼,似乎不明白本是绝杀的合力一击,为何也没能杀了他。他吐出最后一口气:“你到底是谁?”
“我是恺撒!”天狼冷冷地拔出了短剑。
本姆和布鲁图斯站在他的两边。
“我告诉过你,别乱跑!”布鲁图斯喘着粗气,冲他嚷嚷。
“我没乱跑。”天狼用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污血,和没擦一样糟糕。嘴里的血腥味让他作呕,他唾出一口血沫。
“少爷!”本姆喊道。
天狼扭头,五个男人正在乱刀砍向一个奴隶,那个奴隶手里只拿着棍棒,他招架了两下,就转身想跑,但是被一个男人一跃赶上,一刀砍下,那奴隶跌倒了。
天狼救不了,也救不及。
就当那五个男人一拥而上,打算将那奴隶乱刀砍死时,一个肥胖的身影跳了过来。厨师用巨大的砍刀削掉了最近的男人的半个肩膀,接着又划出巨大的弧逼退了另外几个暴民。地上的奴隶爬了起来,捡起了一把掉落的短剑,嚎叫着和厨师一起冲了上去。
“我该涨那个厨子的薪水。”天狼喃喃地道。
“他是奴隶,不拿薪水。”布鲁图斯直着眼睛看着那厨子洋溢着一脸的兴奋,连连挥刀,旋身,挥刀,流畅得仿若舞蹈,“我打赌他杀猪的技术一定不错。”
“少爷!!”本姆尖叫。
大约十几个人手持利刃朝他们冲了过来。
“拼了!”布鲁图斯嚎叫。
天狼未及说话,一人猛地横向里冲了过来,一把扯住天狼就跑。
“斯巴达克斯?”
“打不过就跑,别说我没教过你!”
天狼回头,布鲁图斯和本姆正在跟着狂奔。
前方的长廊在这里分岔。
“分头跑!”天狼喊。
角斗士拉着天狼往左拐,布鲁图斯自然紧跟着天狼,本姆别无选择地冲进了右边的岔道,然而跑了两步,他停了下来。
所有的暴民呐喊着都冲入了左边的长廊,本姆被彻底无视了。
本姆吃惊地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像找不到出路的老鼠原地转了两转,嗨了一声,拎着短剑也奔进了左侧的长廊。
天狼在水底睁大眼睛。
透过温泉的雾气,头顶的星空,像一片深蓝色的湖,湖里星光摇曳。
纷乱脚步声在帐幔外奔过,他听到暴民中有人声音冷酷:“分开搜查,绝不能放过那个小子。”
躲在帐幔后的角斗士朝天狼做了个手势。天狼露出水面换了口气,重新无声地沉入池水中。池水上方的雾气让池面影影绰绰,如果进来的人粗心的话,很可能会错过池中的两个少年。
有脚步声从帐幔外向这边靠近,来人很谨慎,用短剑挑开帐幔,然后才缓缓走了进来。天狼听着岸上的脚步声,他认为向这边而来的是三个人,而两个少年加上角斗士也是三个。
他看到不远处的布鲁图斯也缓缓地抬起了手中的短剑,显然他也有同样的主意。
天狼打了个手势。再等等,等这伙暴民更分散一些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干掉这三个倒霉蛋。
两个人影已经出现在池边,他们拿起池边的烛台,对着池水照着,打量着池水。可惜天狼他们躲在池子的另一侧,烛火的光线招不到那里。
两个暴民似乎放弃了,他们互相对望一眼,摇了摇头,扔掉烛台转身。却在这时,池水中传出一长串气泡的声响。
天狼在水下瞪着布鲁图斯,布鲁图斯的脸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