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承颐又是一怔,七皇叔怎么突然来铜阊殿了?
铜阊殿虽然是最靠近外庭的宫殿,但毕竟还属于内庭。七皇叔虽是皇家人,于宫里内庭里父皇的嫔妃来说,仍属外男。现在突然这般公然的进宫来寻他,想来定是收到了他的传信,也不知皇叔找了什么样的理由,才得以进到皇宫的内庭。
想到这,承颐匆匆地交待了喜福几句。意思是他知道了黄得贵的想法,自己会在这两日准备好后,另外找时间去见黄得贵,喜福只管好好地跟着黄得贵便是。末了,还提醒他走的时候,记得去找喜禄再支十两银子备用。
然后,承颐便打开了内殿的门走了出来,喜福自然跟在他身后。
承颐领着喜福走出内殿时,司马琰刚好进到铜阊殿的外殿。喜福给司马琰行了礼后退了出去。
承颐忙上前几步给司马琰见礼,一边命喜禄上茶,一边将司马琰往内殿引。问道:“七皇叔怎地突然进宫了?可是父皇传召?”意思其实是在问怎么进内庭来的。
司马琰一面随着承颐往内殿走,顺口回答道:“贵妃娘娘担心你三皇兄昨日受的伤,特命人将你三皇兄接进宫内叙话。刚好在宫门外遇上了,知道皇叔我想看看曾经住过的宝隆道,你三皇兄便邀了我坐了他的马车,一起进了宫。”
承颐想着前日在浣花溪时,七皇叔但凡听到有人提到‘三皇子’,就一副恨不得要吃了司马长宁的样。自然很是奇怪,七皇叔与三皇兄怎么突然走得这般近了?就连三皇兄如今身上的伤,都听说是在琰王府被刺客所伤。心里实在有些好奇,七皇叔与三皇兄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居然出现了如此大的转变。
刚想开口问司马琰,却见司马琰回头瞅了瞅喜福离开的方向,问承颐道:“那个小太监可是你殿里的?我怎么觉得,昨日离开庆元殿时,在黄得贵身边好似见过他?”
承颐轻笑着解释道:“他叫喜福,是我殿里的小太监,新近认了黄总管当师傅,所以跟在他身边跑跑腿。”
司马琰听了之后,便没再说什么。
待两人于内殿中坐下,喜禄将茶端上来后,承颐吩咐喜禄去外面守着。喜禄便躬身退了出去,关了内殿的殿门,守在外殿的殿门处。
内殿中,司马琰端着茶碗将茶一饮而尽。他在散朝后,来回跑了好些路,着实有些渴了。然后放下茶碗说道:“你既然说黄得贵身边的小太监是你殿里的人,想来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你已经知道了?”
承颐点点头,回答道:“大概的知道了一些。”
“几时让他去黄得贵身边的?”司马琰问道。
承颐回道:“姜、赵两家出事后的第二日,寻了个机会带着去的。”
司马琰点点头,说道:“这样也好,多一点消息的渠道,多一分安全。不过,你也得让殿中的人把嘴守紧了,莫泄了出去,替你惹祸。”
承颐说道:“宝隆道如今都搬空了,十五殿只得铜阊殿有烛火,统共就彭立一个管事太监。我这殿里全都是一些不晓事的小太监,黄总管不过是帮着训练一个懂点事的出来,以后帮着打理铜阊殿而已。”
司马琰听得承颐这般说,知他事先有了应对,便不再为这事担心。问道:“你昨日让人传给我的消息也是从黄得贵那里传来的?”
承颐点头,说道:“姜宏恩攀附上朱震庭,朱震庭与三皇姐成婚后会到益州任职。肃州与益州相邻,郭家本就没有什么根基,何况舅父一人在外。如果姜宏恩真得了肃州长史一职,掌肃州兵权,到时架空了舅父这个刺史,朱震庭就可以算是将靖南五州收得了两州。”
司马琰冷‘哼’了一声,说道:“朱震庭手上的五万流寇,我司马琰还没有放在眼里。不过,我既然在你父皇面前提了刺史可以兼管军备,自然不能让姜宏恩去祸害你舅父。这事我自会处理,肃州那边我也会派人过去帮你舅父打理军务。”
“姜宏恩不能留。”承颐说道。
承颐还没有说出姜宏恩不能留的理由,司马琰就说道:“就凭他打肃州的主意,我自然是不会让他活着,温老太傅也不想让他活。你父皇以为用一个五品的国子博士便可以安抚了温家?温家自视清高,绝不肯让人说他们用了家中女儿的命换官。何况还有谢洪生在一旁候着。”
承颐听了这话,点头说道:“温老太傅肯致仕,从太傅的位置上退下来,自然是风骨超然。想来这个五品的国子博士,温益铭未必肯做。”
司马琰却道:“风骨是有,却是迂腐了些。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黑是黑、白是白,如此绝对的事?找个时间,我得去与那老头说道说道,又不是白给的官为什么不做?”
承颐不防司马琰还有这样一番说词,很想问他这个七皇叔,莫不是他跟温老太傅家也有些交情?要不凭什么去跟人家说道?
司马琰却没有等承颐问出话来,突然正色地问承颐道:“你可是事先知道了姜宏恩会带人去搜查城郊,所以将庄子上的人都移走了?”
承颐一听这话,便奇怪了。问道:“皇叔你今日来铜阊殿不是因为收到承颐传给你的消息才过来的?”
司马琰一怔,问道:“你传给我的什么消息?传到哪里?传给了谁?”
承颐回答道:“我让魃传回琰王府的。”
司马琰说道:“我寅时二刻便出了王府等着进宫上朝,到如今都还没有回过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