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子华的老家是丘阳市很不起眼的一个村,位于城乡结合部,说大不大说不,总有一些改造工程之类的谣传,但说了几年了却一直没见动静。
村里公路平坦,几乎家家户户都是洋房式的建筑风格,倒不是他们村多富有,而是拼命赚钱建房子好娶媳妇……
卢子华家里也不例外,有足以放下三四辆轿车的院子,橘红色的外墙,在农村里很常见的三层楼式的洋房。
回到家里,长辈们自然问起了他汇回家里的钱,也问了他的想法,卢子华直说了自己的具体情况,连自己在清水市买好婚房的事也说了。
卢爸卢妈又是一顿埋怨,说他不找他们商量商量,在家里买房多好,离家近工作也好找之类的。
不过大伯倒是赞同他,说回来干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别窝在地方,在外面工作打拼挺好的,只是要经常回来,多关心关心家里。
一家人到家里,关于婚事的家庭会议才刚起了个头,就被上门的乡里乡亲给打断了……
“哎,之前我家那子说我还不信呢,你家子华好福气哦,能娶到这么漂亮女孩子,就跟天上人间的仙女似的……”
“这女娃哪里的哟……”
“北山市?诶!不是说和子华是大学同学,这还是同省的……”
不能不轰动,这年景在他们村娶媳妇真的越来越难了,在家里的这些二三十岁的都是读书不好的,努力点的出去大城市打工,当地的基本上一听是外地人,谈都没得谈。
他们回了家,可家乡里但凡漂亮点、有学历有本事的女孩子,哪个愿意呆家里呢?
……
一直到天色暗下来,家里的客人这才一扫而空。
眼疾手快地抢着收拾了桌子,陈美钿凑到卢子华身边,有些生气地问道:“刚刚那位穿红衣的大婶是谁?什么天上人间的,我怎么听着觉得很刺耳呢!她几个意思?”
这位大婶和他们家关系很一般,应该说很差,也就是趁着上门的人多凑进来的,不然一般都进不来他家的门。
卢子华正忙着刷锅洗碗,闻言笑笑,“不是本家亲戚,不用理会她就是了。”
话虽如此,但他脑海中浮现出过去一些很不愉快的画面。
以前上初高中的时候,他和红衣大婶的儿子闹过不愉快,还打过架。本来只是孩子间闹点矛盾,偏偏这位近邻的大神十分护犊子,冲到他们家门口骂街……
乡下俚语骂人都是非常难听的,上至祖宗十八代,下至襁褓婴儿,随便一句都让人火冒三丈。
两家人本来就不咸不淡的关系,一下子恶劣下来,一直到现在俩家人依旧没有往来,彼此是见面连打招呼都欠奉的那种关系。尽管很多年过去了,她曾经指着卢妈骂的泼辣样,卢子华依旧记得清清楚楚,印象深刻。
她那个儿子当年在高中,与社会流子混,仗势来初中部找自己“丢了”的钱,随便指个人,便硬说对方捡了自己的钱,必须得还……
初中部的孩子大多相对,被他拿走“丢了的钱”的孩大多敢怒不敢言,直到有一天他找上了卢子华。
卢子华家境在班里就算不是最差的,肯定也在倒数前三,怎么可能把自己身上的饭钱给他,看他们好几个人嚣张无比的堵到教室门口,怒向胆边生的卢子华先下手为强,操起实木的凳子照对方的脸夯了过去……
轻微脑震荡之余,她那儿子眉眼间缝了足足有五针。
破相了,而且不是一般的难看。
以至于到现在都三十好几了,这货还是光棍一个。
高中因为这个,这厮说没脸上学便直接退学了,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拿到,到现在还吊儿郎当,四处厮混,十足的流氓。
“卧草,特么华子他媳妇真漂亮,比电视里的明星都漂亮,都说老婆太漂亮老公活不长,你们说他是不是现象每天晚上都……嘿嘿嘿!!!”
夜色深沉,在村口的一个餐馆门口外,这厮正和几个乡里同样没正经工作的几个青年刚吃饱喝足,围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我也看到了,太水灵了!子华还真有福气啊!”
“嘿嘿!让我……我就算折寿十年我也愿意!”
“那脸那胸那腿……啧啧!”
卢文和,也就是红衣大婶儿子的名字,可惜,他名字中的哪个字都和他相当不搭。
自从高中毕业混社会到现在,他没一样是顺的,工作工作没有,就算找到工作最多不到半年,也被工厂给辞退掉!
一来二去的,这十里八乡大大足有十多个厂子这厮全都挂了黑名单,不再聘用他了。现在,卢文和这厮整了一辆摩托车,跑摩的……
也就没钱吃饭,或者想女人了去跑一跑,其他时候全都窝在家里混吃等死。
但这些年的遭遇却在他混不吝的笑脸后,刻下了深深的仇恨,在他看来当年要不是因为卢子华在自己脸上留下这么下一道丑陋狰狞的疤痕,他何至于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拿到,何至于现在都没个婆娘?!
这十多年,他无时不刻都想着找卢子华报仇,只是这子常年在南方读大学,读完大学也在南方工作上班,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回来一下,其他时间他根本连见他一面都难,怎么报仇?
他眯了眯眼睛,转头朝老板喊了声。
“老刘头,来箱啤酒,来来来!今天我请客!”
晚饭的时候回家里的阿母碎碎念,一边抱怨儿子不争气,不好好工作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