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镇殿将军杜国柱投缳自尽的消息不胫而走,轰动朝野,一片哗然。
八宝金殿之上,正在进行小朝。英宗皇帝惊闻噩耗,顿时心里一揪。此事太过突然,已不在他的掌控之内,必须从速控制事态,维稳大局。
英宗稳了稳心神,说道:“太子与睿王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说完,直接起身转到后殿去了。
文武大臣面面相觑,发生了如此大事,为何不进行廷议。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毕竟堂堂镇殿将军自缢身亡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又怎能在朝堂上公议。
群臣告退,至于私下是否会碰头,那是必然。
太子和睿王走到后殿之内,看见英宗皇帝站在窗前并没有回头,因此不敢出声打扰,毕恭毕敬的垂手而立。
“镇殿将军杜国柱,乃国之重臣。入仕以来,志虑忠纯,实为朕之股肱。而今溘然长逝,朕心甚悲,甚痛!”
英宗倒背双手,幽幽叹息。声音十分低沉,既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说与对太子和睿王。
太子偷看睿王一眼,心中隐隐窃喜。这镇殿将军杜国柱可是睿王的妻兄,虽说此人为人清正,但终究与睿王关系密切。
而今,此人既已死亡,睿王便失去了一大助力。如此一来,自己即使失去六部尚书的助力,也不会落后太多。
骤然,英宗转过身来,扫视太子和睿王,问道:“太子,你怎么看!”
“啊?”太子正在走神,陡然听到英宗问话,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儿臣……儿臣……”
“唉!”英宗看到太子这副模样,不由得微微一叹,转而问道:“睿王,你来说说。”
睿王心中一直狐疑,自己这位大舅哥的为人秉性,他再清楚不过了,绝对不会投缳自尽。
这里面……必定有怪!
听见英宗问道,他躬身答道:
“父皇,以镇殿将军的为人,何以至此!此事必定有怪,还望派员详查。”
英宗闻言一愣,细思镇殿将军杜国柱的为人,却如睿王所说。难道说……为人所害!越想越有可能,毕竟现在的朝局看似睿王势强,难免有些人会搞些小动作。
“查!必须要查!”
接连死了两位朝廷重臣,禁卫军大统领周坤也险些命丧黄泉,必须查个水落石出,给天下一个交代。
不过,让谁来查,确需斟酌。毕竟,一切都要为大局服务,朝局绝不能失衡。
因此,任何影响朝局平衡的行为,必须摧毁。否则,姑息养奸。
此事,若真是有心人谋害,肯定有所图谋,必定还有后手。因此,必须选一个精明能干,知时达务的官员来彻查此案。
这样的人,睿王手里倒是有不少,但死者乃是睿王的大舅哥,为了避嫌,不能用他们的人。
而太子那边……的确是凤毛麟角,而且都是不入流的小官,若破格录用,恐怕朝臣会有不服。
“该让什么人来查,你们两个可有人选?”
说完,英宗将目光投向睿王。
“还请父皇圣裁。”睿王岂能不明白要避嫌的道理,因此他只是建议详查,但却并没有说由谁去查。
英宗扫了睿王一眼,这小子还真是滴水不漏。也罢,他既然要避嫌,就让他一边去躲清闲吧。
“太子,你可有什么人选?”
“这个……”太子心中还真有一个人选,但有些不敢说。毕竟他推荐的人是他那老丈人,大理寺正卿于士英。
英宗瞪了太子一眼,“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扭扭捏捏的。别忘了你是储君,如此模样,成何体统!”
太子吞了吞口水,道:“儿臣以为……以为大理寺于正卿可当此任。”
说完,抬头偷偷看了看英宗的脸色,见没有任何不悦之色,便松了口气。
“于士英?”英宗虽然未置可否,但心里却不以为然。若由于士英来侦办此案,肯定会扭曲事实,把睿王踩到河沟里永远都翻不了身。
因此,此事绝对不能交给他,甚至不能交给他的亲近之人。
看来,太子也没什么好人选。他倒是有几个人可以用,但却不想过早将他们暴露,还是继续雪藏下去,留给新君为好。
“陛下,老奴倒是想起一人。”
“嗯?”英宗猛然回头看向赵巽,这老家伙从不出宫,居然也有人选,莫非是个宦官,不应该。宦官不得干政,这个禁律赵巽应该了然于心才是。
“说说看?”
赵巽点头道:“陛下是否还记得,二十年前那一位名动京城的奇人。”
英宗微微皱眉,二十年前那一位名动京城的奇人?二十年虽说不长,可也不短了,有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
现在只有一丝印象,至于叫什么,确实是想不起来了。
睿王神色一动,陡然想起一人,布衣神探李越伦。
二十年前,京中连发大案,有司衙门一筹莫展,皇帝陛下忧心忡忡。
有一名布衣青年击鼓撞钟,毛遂自荐,以布衣之身查察大案。因心细如发,不畏强权,最终告破连环大案,震惊朝野。
英宗皇帝嘉其功,赞其能,欲擢其为大理寺正卿,监察天下大案。
结果,李越伦坚辞不受,挂冠而去。一时之间,成为奇谈。
英宗皇帝稀其才,传旨天下,封李越伦为布衣神探,以布衣之身行走天下,可查察一切冤案。
而今,这位布衣神探李越伦正在京城中。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