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大将军王府,铁瓦银安殿。
大将军王赫连海背靠鹿皮椅,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近来,他被一桩心事折磨的疲惫不堪。
半月以来,未见弟弟赫连池来信,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虽然发出了远探,却并未得到回报。
“报……”
一名小校跌跌撞撞跑进大殿,磕头如捣蒜,急切道:“王爷,大事不好,二爷被人杀了!”
“什么!”
赫连海脑袋嗡嗡作响,一时没扛住,眼皮一翻,晕了。
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尽管不睦,但毕竟血浓于水。惊闻噩耗,痛彻心扉。
片刻后,赫连海幽幽转醒,双目猩红,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心中波涛汹涌。
老娘去世前,苦苦哀求自己照顾弟弟。然而,十年前,他欲建外功,打算派人到大衍卧底,刺探情报。弟弟赫连池自报奋勇,他不仅未加阻拦,反而喜闻乐见。现在,弟弟赫连池被人杀了,叫他如何面对泉下有知的老娘!
赫连海怒发冲冠,他大将军王的弟弟死了,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要报仇。
然而,谈何容易!
弟弟赫连池本来就是间谍,如今在大衍被杀,又岂能惊动官府。因此,只能私下解决。
骤然,赫连海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当即吩咐一声:“备马,本王要进宫面圣。”
西夏皇宫,梓阳宫。
十二岁的西夏国主栗木狩面色晦暗,无精打采。耶律太后面色悲凄,正对着一名老者大倒苦水。
“爹呀,那赫连海着实可恶,缕缕欺压我孤儿寡母,您得给我们做主啊!”
这名老者乃是当朝太师,西夏国主栗木狩的外公,耶律太后的父亲,耶律正安。
作为三世老臣,对于朝中局势自然门清。
“唉!老臣岂不知那赫连海狼子野心,奈何,赫连家族势力庞大,盘根错节。”
老太师忠心耿耿,毋庸置疑。然而,对于赫连家族,他却无能为力。因为,赫连家族乃是瞿逻公族。而瞿逻武士勇冠三军,威震西域。西夏之所以能够成为西域无冕之王,皆赖瞿逻武士。
因此,老太师明知赫连海把持朝政,一手遮天,他却不敢擅动。本就以卵击石,若再漏了风声,他苦苦经营的势力顷刻间便会土消瓦解。
“大将军王到!”
骤然,有宫人一声高呼,吓得三人变毛变色。老太师起身想要回避,然而却是晚了,大将军王赫连海已经步入梓阳宫。
“没想到老太师也在,不过也好,倒省去了一些麻烦。”
大将军王赫连海瞟了西夏国主栗木狩和太后一眼,大剌剌的坐了下来。
“国主,本王特来请旨!”
老太师心中冷笑,请旨?强取豪夺罢了!
栗木狩对大将军王赫连海向来畏惧,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一句话。
太后虽说一介女流,但却性情刚烈,不让须眉。她看了一眼栗木狩,摇头叹息。复又看向大将军王赫连海,郑重道:“大将军王但请讲来!”
大将军王赫连海狂笑道:“还请国主下旨,召开论武大会,遴选勇士,本王要带他们去大衍交流武道。”
太后秀眉微蹙,不由得看向了老太师,希望他拿个主意。
“大将军王,此举恐怕有失妥当。若引发天朝震怒,后果恐怕不堪设想。”老太师手捋银髯,轻轻摇头。
大将军王赫连海心中冷笑,他巴不得大衍皇室震怒,发兵来攻,唯有如此,他才有用武之地。
“老太师多虑了,只是交流武道而已,又不是前去示威。既为天朝上邦,自然宽宏大量。”
“瞿逻一部实力雄厚,自然无惧,但大将军王也要为其他部族多多考虑才是。”老太师意指大将军王赫连海谋私利,废公允。
大将军王赫连海死了弟弟,本就恼火,乍听此言,大为光火。
“耶律正安,交流武道,于国有利,于民无碍,你言辞凿凿,横加阻拦,居心何在!”
老太师心中一震,本想再说几句,哪成想大将军王赫连海这么快就恼了。左右是争不过,最终还得依着他,见好就收吧。于是,老太师对着太后微微点头。
太后见状悲愤不已,奈何,势不如人,只能屈服。西夏国主栗木狩迫于无奈,只能下旨,与二月二召开论武大会。一时间,轰动西域。
老太师看着大将军王赫连海的背影,皱眉苦思,若能借天朝上邦之手除去这个祸害,倒不失为一桩美事。不过,此事非同小可,定要仔细筹谋,不能有一丝纰漏。
靖州尽管与西夏毗邻,但对于这一切都毫无察觉。因为,太平日子过久了,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居安思危。
靖州州正孙振邦固有此心,但却鞭长莫及,他的细作还没能力打入西夏皇宫。何况,此时州正孙振邦正在处理一桩要案,一桩足以震惊朝野的惊天大案,齐平县寻芳会弃尸案。
州衙公堂之上,州正孙振邦正襟危坐,极具威严。左有长史薛晟,右有司马吴正。靖州九县的县令全部到此,陪坐在两旁。
原本不需如此劳师动众,但孙振邦有自己的考量。此案之惨重,骇人听闻。因此,他召集九大县令,以及州衙僚属全部到此听堂,为的便是以儆效尤,以正视听。
堂下,早已人满为患。
“发生了什么?这么大阵仗!”显然,说话的这一名青年并不知详情。
青年身旁有一位五十左右的老者,一副老夫子的打扮,闻言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