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闺秀在外面很少抛头露面,秋兰看见马车上的男子毫不掩饰的目光,下意识上前一步,挡在沈珞言前面。
马车上的男子暗纹锦衣,显得很低调,他微微一笑,英俊的容貌因为一笑而显得柔和,让那张脸更俊朗,他的声音也很温和,让人如沐春风,道“刚看到路边有辆马车坏了,是你们的马车吗?”
秋兰应道“是呀!”
“你们也要去庆安寺?”
秋兰一听是同去庆安寺的,又有马车,忙道“正是!”
“这里离山上不近,走上去太累了,不如上车来,我捎你们一程?”
温和亲切,热情有礼。
秋兰心中对这人顿时大生好感,她低低地劝“姑娘,虽然不远,可是山路呢,走着也累,要不,你上马车去,请这位公子捎一层?”
天上掉馅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沈珞言看着那张英俊又诚恳的脸,无语地对秋兰道“男女授受不亲!”虽然你家姑娘生在新时代,对这种男女大防不在乎,但身为一个称职的丫鬟,不是应该更在意的吗?哪有劝自家姑娘上一个单身男子马车的道理?
倒不是沈珞言心里阴暗,把人心看得这么坏,而是她的马车轴坏得太蹊跷,如果车轴坏了是巧合,遇上这个好心的男子是巧合,哪有这么多恰到好处的巧合?
那男子笑道“是我思虑不周,这样吧,我是男子,身强体健,我下车,姑娘你和你的丫鬟上车如何?”
好脾气,好体贴,好热心!
而且,脾气好似乎是因为教养,体贴似乎是因为风度,热心似乎是因为善心!
秋兰忙道“姑娘,上车吧,现成有车,不坐白不坐!”
沈珞言看了秋兰一眼,要不是了解这丫鬟的性子,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被人收买了。
不过,对方看来的确是一片好心,她还是不要把人心想得这么坏?
又或者,就算有人要对付她,她也得给别人一个机会发挥,这样她才好动手不是?
所以,在那男子再次相请下,沈珞言道了谢,便由秋兰扶上马车。
赶车的男子见车中锦衣男子竟然把马车让出来了,急道“主子,你怎么能……”
“林江,好好赶车!”锦衣男子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赶车男子林江抱拳应了声,便不说话了。不过,他的目光还是看着沈珞言和秋兰,神色间有些不喜。
竟然要他家主子下车,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闺秀,太没规矩了。
马车不紧不慢地走着,锦衣男子当然也没步行,他也坐在车辕上,和林江分坐左右。
车辕上可没有车厢里舒服,不过看锦衣男子的模样,倒似神色轻松惬意,比坐在车厢里更让他高兴一般。
林江偷眼看了自家主子好几眼,他就不明白了,就算那姑娘长得漂亮,可主子是做大事的人,什么时候会因为女色而动容了?
车帘忽地掀开,秋兰探出头来,道“两位,借问一下,我家姑娘想知道,今天她是承了谁的情!”
林江对占了主子车厢的主仆没什么好感,声音冷硬“真是没见识,连四殿下都不认识!”
这锦衣男子,便是代王北辰皓。
北辰皓瞥了林江一眼,责道“本王常在外地,不认识本王的大有人在,你不得无礼!”
又对车厢微微笑道“姑娘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是萍水相逢,适逢其会,姑娘马车坏了,而本王身为男子,该有男子的风度。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秋兰明白这话不是对她说的,她默默地垂下帘子,脸上却带着几丝兴奋,这个代王殿下人真好,不止心善,还有风度,不止有风度,人还长得那么俊朗。
不过,看着自家姑娘神色淡然,她聪明地什么也没有说。
沈珞言声音清浅平静“多谢四殿下!”
没有恭维,没有夸赞,没有讨好,好像之前听说他的身份,对她没有任何触动。但她的礼数并不缺!
北辰皓眼眸微微一深,他也有几分诧异,外叔公说过,这不过是个过气的武定侯的女儿,不过看她的神情,看她那份从容淡定,也不像没有什么见识的闺中女子,看来,并没有那么容易得到她的好感呢。
不过,外叔公说过,他与她,是有缘份的,所以,能在今天遇上。他所要做的,就是用点心思,得到她的心。
北辰皓极有风度地道“区区小事,不必在意!”他微笑问道“还没请教姑娘尊敬大名!”
秋兰见沈珞言没有阻止的意思,忙道“我家姑娘是武定侯府上的三姑娘!”
北辰皓道“原来是沈三姑娘!本王之前见过武定侯,侯爷雄姿英发,器宇轩昂,对兵法战术深有心得,正想多多请教,没想到先见着了沈三姑娘!”
沈珞言淡淡地道“代王殿下客气了。殿下在军中四年,英武之名早已传遍京城!我父亲现在身残体弱,壮志消沉,不复当年!殿下无须美誉!”
北辰皓“……”
他的确是客气,但是别人听到人夸奖自己的父亲,不是应该很高兴的吗?这沈三姑娘很奇怪呢。
他道“沈三姑娘这么说就不对了,千秋名声,岂在一时成败。战场之上,瞬移多变,胜败乃兵家常事,又岂能以成败论英雄?本王心敬佩的人不多,沈侯便是一个!”
“多谢!”
淡淡的两个字,不骄不躁,不远不近,不疏离不冷漠,却成功地让北辰皓无法接续后面的话题,他只得转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