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把那折子翻开,折子上的内容看得他额头青筋又冒了起来,他匆匆看了一遍,脸色一沉,把那折子狠狠往地上一掼,呼吸不稳地怒声喝道:“出去!”
北辰云潇退后两步,似不想被暴怒的皇上怒火影响到。但他也没有走,他拱手揖道:“父皇,此折所奏,儿臣原本不准备让父皇知道!毕竟是手足兄弟,儿臣不想做得太过。父皇放心,折子里查出来的东西,儿臣也没让刑部和大理寺知晓。怎么处置,一切都看父皇的意思。儿臣告退!”
皇上气得喘气,奏折上的内容使得他原本苍凉的心更添了几分寒意。
他起身,脚下晃了一晃,竟好像有些站立不稳一般。
他缓缓地走到奏折前,慢慢地弯下腰去,把折子捡了起来,明明是薄薄的折子,竟好似有千斤重一般。
皇上的脸色,似乎也苍老了不少。
他现次回到御案前,颓然坐下。
太子没有伤时,朝政清明,有太子为辅,政事轻松。
自太子伤后,他已经承受了身为一个父亲的无奈和悲伤。没想到,那仅仅只是开始。其实早在纵火焚尸案发生之后,他虽把这件案子交给了北辰云潇在办,皇宫里的暗卫也派了出去查办此事。
暗卫的折子昨天送到时,他心中隐有猜测,以至于竟然不敢翻看。准备今天早朝之后再说。
但早朝时,安王的奏折,将他的猜测赤果果地剥离,变成事实呈放在他的案前。
但那些还不是全部,还有这折子上的东西。
皇上颤抖着手,把暗卫呈上来的折子也打开来,逐字逐句地看完,好似心上再被划了一刀。血淋淋的,痛!
两份折子来自不同的人,北辰轩固然罪证确凿,还有另一个人,也参与其中搅风搅雨。寒心!着实寒心!
皇上想扔掉它,但是他知道,事实是扔不掉的。
何况,他虽是父亲,也是皇帝。
闹吧,一个个都闹起来吧,他倒要看看,这个太子之位,这些个畜生准备怎么争!
现在,他有些感同身受秦王湛立凡失去儿子的悲痛了。
湛家那个小子是混帐了一些,逼死过人命,不过他身后是秦王府,只要不是亲手杀的,有的是人替他开脱顶罪。
湛立凡把这个小儿子宠到了骨子里,但这小子在京城里被人杀掉,想到湛立凡痛哭流涕的样子,皇上决定再给京兆尹和大理寺加点压。
这案子必须要早点破!
晋王府,沈颖怡炖了银耳雪莲粥,粥还温热,等到晋王下朝,正好可以喝上温度适中的粥,这是她的一片心意,也是她的体贴细致。
这些天里,她的知冷知热,偶尔还能出谋划策,让北辰轩对她越来越看重了,北辰轩说过,再过两个月,他就会去请求父皇收回当时的成命,他要将她提为侧妃。而且,他保证,他府里只会有她一个侧妃!
这让沈颖怡心花怒放。
果然是东风若与便,扶摇上青天啊!
唯一还有些遗憾的是,王爷派出去杀沈珞言的人,竟然失手了。
第一次落空,第二次失手,沈珞言真是命大。
不过没关系,第三次她一定逃不掉。
沈颖怡正在构想未来的美好,突然一个下人急急忙忙冲进来:“夫人,不好了!”
沈颖怡皱了皱眉,什么不好了,她好得很。她眉眼一冷,喝道:“掌嘴!”
这段时间,仗着北辰轩对她的宠爱,加之晋王府没有像样的女主人,她使了些手段,在晋王府的内院之中,不但说一不二,而且有了权威。
但没料到那下人竟然道:“夫人,你还有心情让小人掌嘴?王爷都被关进天牢了!”
什么?
沈颖怡猛地站起身来,她心中更怒了,喝道:“来呀,把这胡言乱语的狗奴才拖出去杖毙!”王爷怎么会关进天牢?这狗奴才竟敢瞎说。而且,她说掌嘴,狗奴才竟然不自己掌嘴!
那下人急了:“夫人,小人说的是真的,你不信问王爷行一呀!”
这些个下人对沈颖怡的作威作福其实是很反感的,一个小小的侍妾,搞不清自己的身份,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了。但谁叫她是晋王的女人,晋王对她还不错,所以有事他们还是得向沈颖怡汇报。
沈颖怡蕨明白,这种事借下人几个胆子,也不敢胡言乱语,她提起裙摆,道:“行一在哪里?带我去!”
免了杖毙的下人忙道:“他在前厅,小人带您去!”
沈颖怡走了几步,忽地回头,道:“叫他来见我!”
下人目瞪口呆,但很快就明白了沈颖怡的意思。心中更是鄙夷和愤怒:这都什么时候了?王爷被打入天牢这是多大的事,这个女人这时候还在摆夫人的架子。一个侍妾而已,他们称她为夫人,她就真当自己是夫人了?
不过下人没有多说,转身出去了。
听了下人的转告,行一皱了皱眉,还是跑了一趟。
当知道北辰轩竟然真的因罪打入天牢,沈颖怡惊呆了。
怎么会这样呢?她才过了多久的好日子?王爷怎么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的!
对,上次沈云霆也被关入了天牢,不也过不久就出来了吗?何况王爷是皇上的儿子,又是京城里有名的贤王,王爷在朝中也有势力,那些人定会帮他的!
王爷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
想到这里,她收敛了脸上的惊慌失措,召集了王府的下人,道:“王爷不会有事,你们各司其职做好本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