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瑞家的跟着熙凤进了迎春的屋子,这一双眼睛就只在司棋身上晃动。
熙凤见迎春起来,就上前握住她的手,笑道:“不必如此!我只看一看就走的!”迎春是贾琏的正经妹子,寡言少语的,不比探春会卖弄,因此在贾赦和邢夫人面前也不怎么讨巧。
那周瑞家的便对王善保家的笑道:“好了。搜到你老的头上了。”
熙凤听了,就笑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周瑞家的听了就道:“二奶奶不知,二姑娘房里的司棋丫头,是他家的外孙女儿!”
迎春已知搜查一事,坐下对熙凤道:“既然是老太太的意思,但凭嫂子你搜去!无论搜出什么,我都是一改不管的。只是,别将房里弄得乱七八糟的就行。毕竟,是底下的丫头们辛苦收拾的。”迎春懦弱,怕揽事,见了她们动静这样大,只管开口这样说。
她既这样说,反而令熙凤有些不好意思。因此,讪讪说道:“我是你的嫂子,只有向着你的。只是,老太太的旨意,谁给不从去?你这里的丫头婆子们,我都是认识的。我看也没什么不干净的。”
因此,就打算出去了。岂料,周瑞家的偏在那里说道:“二奶奶,这样恐不公平。如何三姑娘那里搜得,这到了二姑娘这里,就搜不得了?方才,大奶奶那里不是也搜了?”
熙凤听了,斟酌一回,便对迎春道:“迎丫头,我也不是难为你。要是探丫头那边知道了,没得又埋汰我了!”
迎春听了,就一笑,说道:“也罢。这样对嫂子你也不公平。只是,邢姐姐的屋子,你也去搜吗?”
“老太太的意思是这样的。但我想邢姑娘,家里贫寒,人又老实。况已经和薛家订了亲。这既订了亲了,就难免不会有什么信物之类的,因此,倒也不大好搜!”
王善保家的听了,就鲁莽道:“如何搜不得呢?既然是老太太的意思!这虽订了亲了,可到底还是未出阁的姑娘!”
周瑞家的听了,立在一旁。她知王善保家的意思。心想这邢岫烟虽是大太太的娘家侄女,但到底是姨太太未过门的侄儿媳妇。她本想提出也搜上一搜的,可想想还是住了口。
熙凤见她们各有算盘,不禁一笑,说道:“论理,我也该大公无私一回才是!只是这邢丫头的地方,还真的不大好搜!”两头俱是亲戚,熙凤的心里也犯了难。
想想就道:“不过姨太太既然取中了邢丫头的为人,想必她是个可靠的。她不过带了一个婆子一个丫头过来。这两个人能搜出什么来?况她吃住也在二姑娘一处。二姑娘若说没有,她那里就更是没有什么了。”
拒熙凤如此说,可到底那周瑞家的还只管道:“主子们的可以缓一缓,不过丫头们可不能放过去。太太成日里说,那戏文上的秀,各个都是住在房里不出来的。之所以认识什么男人,俱是她身边跟着的丫头祸害来的。那些丫头们只见了一个清俊的男人,就想起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所以干脆也将秀给拉下水,真正是可恼可恨可气的!”
周瑞家喋喋不休,熙凤知道她的底气从何处来。看来,今儿不让她搜一下,指不定明儿到了太太那里,王夫人会如何编排她呢!王夫人既是她娘家人,又是这里的婶子。当着亲戚还好,可真成了一家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王夫人行事,明着不说什么,可暗地里,也常喜给人穿小鞋。熙凤刚离家那会,可没少吃她的亏。
因想前事种种,熙凤便对了沉默不语的司棋道:“司棋,今儿个你周大姐姐,权且就在你房里搜上一回,你就遂了她的心吧!”
司棋听了,点了头,说道:“任凭二奶奶搜去。如果搜出个什么,最大也不过是个死。”说完,司棋心里就纳罕。果然林姑娘是高人,若是自己麻痹了再晚上一会子,可不知怎样个死法呢!
那厢,绣橘就道:“也罢,我来开箱子吧|日,我和司棋的东西,都是混放在一起的!搜了她,就是搜了我的!”
那周瑞家的听了,就道:“姑娘们,且先别说大话!”
熙凤听了,便叹:“真正我折腾了半夜,也累了!凭你们搜去吧!我只当笑话看好了!”说着,真的就坐了下来。那厢,迎春便命人给熙凤上茶。
周瑞家的搜了一箱子,也没见司棋有什么碍眼的东西。眉头一皱,因想起宝钗的话来。难不成,当真宝姑娘看错了?因此,也不搜了,只立在一边,郁闷起来。
“好了。你们还要继续折腾吗?”熙凤问她们。
那周瑞家的,听了便垂头丧气地说道:“不搜了。都后半夜了。”
那王善保家的,见搜不出来个什么,也只让司棋搀着她。王善保家的年纪大了,熬了半宿,已经熬不住了。若不是有熙凤在眼前,只怕她要打出呼噜来。
熙凤便笑道:“既然如此。那么都各自散了吧。大家回房的喝酒的喝酒,困觉的困觉。”想着惊动了这大半夜,不过就搜出几包燕窝和一个镯子,也觉无趣。
待到了明日,自己再腾出点空子,一并将秋婆子和蛐蛐儿的事了了。这两件事原也好办。
不想熙凤回去之后,连夜就醒来几次。早上起床一看,自己下身就又来了红。熙凤纳闷,自己月信也才刚过。因不知是什么毛病,遂请郎中过来看病。郎中开了几样药,也不过是人参、当归等调理之剂。有心无力,熙凤也提不起半点精神,只得托明儿去了潇湘馆,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