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心里原有病。听了熙凤这样一说,便半推半敲地问:“你将话说明白些。”
熙凤就道:“这些丑事还要我说出来么?我就知道你是个没能为的。你妹子和珍大哥好上了,你只知道哭,却是一个劝不住。你那不要脸的妹子肚子大了,你怕她生了儿子,会夺了你的位子,因此百般地串掇她去勾引琏儿是不是?到底琏儿也道行浅。也看过一些世面了,不想竟还是中了你的仙人跳。可叹你在府里虽懦弱,做起这些不要脸的事情,却是一点不含糊。你真当我们是傻子呢!”
尤氏听了,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了。她咬了咬唇,横下心问她:“这些胡话,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因想若果真有人听见了,这告密者该是谁。
熙凤听了,就道:“你当我会说出来么?这不过是那句老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罢了!现在那二姐和那小孽障已死,你只需对我承认了。兴许我还会网开一面。”
那尤氏听了,眼睛就不停地转。怎能承认?一旦应了,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大爷知道了,不说将她休了,也会将她打个半死。倘若那二姐依旧在府里生养的话,兴许也不会这么短命。
因此,就横下心来,对熙凤笑道:“你这话当真好笑,无凭无据的,你叫我承认什么呢?我又有什么可承认的?我妹子死了,我也伤心得紧呢!依我说,我妹子挺着个大肚子,好端端地被人杀死了。什么人和她有仇?定然是嫉妒她日后生儿子的人!”
话音刚落,尤氏的脸上就被熙凤打了一个大嘴巴子。“你这是人话么?亏你还是一府的当家奶奶!你们东府上梁不正,下梁必歪。今儿我可算是见识了,什么是颠倒黑白了!”
那尤氏不妨,左脸已经被熙凤打肿了。那外面伺候的丫头,听出了里面的动静,不禁都诧异。一个胆大的丫头在外头问道:“奶奶,屋里怎么了?”
那尤氏就回:“没怎么。不过拍着了一个苍蝇。”
熙凤听了,就道:“这一巴掌,是我给你的教训。若以后,你再有什么欺我的,我可就报官了!横竖这日子不过了!”
那尤氏一听,只想将这件事压下去,因捂着脸,对熙凤可怜兮兮道:“你认定了是我。可叫我说什么才好?你不说,我也不知道。真正是她一心求了我,说就是看上了琏二爷,想和他做夫妻去。我能有什么法子?到底是自己的妹子。不过,她真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大爷的!若知道,我也不会这样做了!”
熙凤听了,便嗤地一声笑了出声。因道:“果然我打得好。我不打你,你也不招。不过,你的话我是不信的,我有证据,只是我不想拿了出来与你瞧。这便是我一生的把柄了。以后没银子了,我就来问你拿。”坑岁东弟。
尤氏一听,心里一怔,便:“银子?这和银子有什么干系?”
那熙凤就冷冷道:“你要我掖着藏着,原也不难。只要我不说,横竖也没人告诉珍大哥去。”说到这里,却又将手一勾,那尤氏就情不自禁地靠了前来。熙凤又道:“你是知道我的。与男女之事,原不大上心。一生只好银钱。你若得我守秘,你就须给我银子!我帮你一生一世地瞒!”
尤氏听了,立在那里,一时费了踌躇。熙凤知她舍不得银子,因又道:“你好好想想。你若不给我银子,横竖我告诉珍大哥哥去。一时,满府里都会知道。将你撵了出去,是必定的。你娘家的人都死光了,又没个靠山。到时也只能由他们弄了。你若给了我银子,我就帮你捂紧口风。这笔买卖,你到底做不做?”熙凤说了这许多,已然没了耐心了。
那尤氏见她要走,想了一想,就咬牙说道:“行。和银子比,自然还是奶奶的位置重要。”
熙凤听了这话,便又笑着回头,对她道:“算你聪明。那好,我要三千两银子,你即刻就给我。你那短命的妹子,我给她赁屋子买家具养她老娘和妹子,还有每月的开支,外加还有买丫头的钱,你不给我,我可找谁要去?”
尤氏听了,倒抽一口气,只说道:“三千两?这么多!你将我卖了,也没有三千两!”
那熙凤听了,就撇了她一眼,抱着胳膊,就又要往外走。尤氏受不住了,便唤住她,说道:“行。不过你须等上一月。我手里也没有现钱,只有几张银票。”
熙凤听了,就摇头道:“那不行。银子你可以过一月给我。但我打定主意了,今天到了你这里,怎么着都不能空手。你没有现成的,就将你我房里那些金银首饰的用包袱卷了,我这就带回去!”
尤氏听了,心里便恨恨道:“千想万想,没想到她竟是打劫来了!”但也无法,只得让熙凤坐着喝茶,自己去卧房取她苦心攒下的首饰。
一时,尤氏果然哭丧个脸,手捧了个缎子包袱,从里间出了来,递了给熙凤道:“就这么些了。都是我的梯己了!”
那熙凤见了,心里果然欢喜。因将包袱打开了,瞧了一瞧,果然黄的翠的金的满眼。心想:这些个放在外头变卖了,倒也可以发府里丫头们一个月的月钱了。
熙凤将包袱收了,对着尤氏就笑:“你也别不高兴,真正都做了奶奶了,还想不出几个捞钱的法子?回头,我再来问你取三千白银。可记住了。”一径说,一径得意地走了。
那尤氏见熙凤已走,再也支撑不住,奔了进房里,躺在了床上,就伤心地嚎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