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还未化开的积雪,在暴虐的气劲中纷纷扬扬,证明着交手的两人,正是旗鼓相当,短时间内,还分不出胜负高下。
张芜荻是真的惊讶了!不声不响的,居然又冒出了一位大宗师人物!而且观这人的出手,绵密精严,高隽逸秀,着实了得!一身功力,也同样精纯的可怕,这样的人物,显然身上的传承决计不差,只是何以会与自己为敌?
张芜荻自信自己的判断没错。大宗师的灵觉感应,已经有了一种接近于玄奇的味道,敌意亦或者善意,只要对方不是可以掩藏,几乎是在接触之初就能大致有所判断。薄暮时分,还在山神庙的时候,这人疾冲而来,凌厉的敌意就不加掩饰。这也就是张芜荻何以简单交代一句就出门迎敌去了。
原本以为,敌人虽然厉害,但也不过是费些功夫就能拿下,倒是不曾想,对方分明也不是好相与的。一招一式,精妙非常,饶是张芜荻一身功夫集数家之长,但若不倾尽全力,也难以轻易拿下对方!
这就很可怕了!这么的一个人,瞧上去也就三四十岁,居然以前毫无名声!最关键的是,对方分明是后金那一方的人,何以情报中却从来没有此人的出现?这人对于自己分明有着一种不死不休的敌意,出招之间,往往都是搏命手段。只是张芜荻自认不曾有过这样的一个敌人,一时心中大是玩味。
也正是因为有着诸般疑惑,张芜荻并没有狠下辣手。她还思量着从这人嘴里撬开一些被忽略亦或者是不曾探查到的秘密,自然不能直接把人给弄死了!要知道,一个大宗师人物的出现,决计不是简单的事情。这等人物若是没有在算计之中,谁知道会造成多大的破坏?
须知道,原本他们的盘算中,后金方面最多也就一两个宗师人物,其余的都被斩杀一空。偏偏这个时候却又冒出了这么尊大宗师,有一就有二,谁知道后金还有没有第二尊大宗师?不弄清楚这个问题,北伐中原,驱逐胡虏,很可能会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又一次交换招数,张芜荻这一回手上再加了一分力道。九层功力施展之下,对方终于显露出了疲态。在刹那间交换了七八掌之后,便自劳燕分飞,各立一旁。事实上,交战至此,双方的功力都有了相当程度的消耗。虽说体内真气生生不息,但终究有个时间。消耗过大的时候,并不能够瞬间回满。
正因如此,双方在这个时候倒是颇有默契的停了手。张芜荻是有话要问,对方的只言片语,对她而言,都是难得的情报,足以分析出足够的东西。而后金的这位大宗师,则是单纯的功力耗损过大,他虽有心恨不能置张芜荻于死地,但理智还在,略略恢复功力,胜过死缠烂打。
“你是谁?我不记得有你这么号敌人。看你搏命的姿态,也不像是为后金卖命的样子……咱们有仇么?”张芜荻感应着对方的气息,相应的也让自己呼吸沉重三分,给对方一种自己也不好受的假象。不然的话,对方功力大损,自己却好整以暇,万一给吓跑了怎么办?
张芜荻可不愿意放过这一条突然出现的大鱼!一个大宗师高手想要逃遁,就是张芜荻,也不见得就能够将之留下来!既然如此,还不如给对方一些信心,让对方凭着那点子“仇恨”,不兴起遁逃的念头!
“嘿嘿,好一个不记得!”这位后金的大宗师咬着牙,话音里满是怨毒:“我师门上下几十号人,因你和那姓周的而亡,那就一句不记得……嘿嘿,贵人多忘事,领教了!”他微微仰着脖子,话音里无尽的凄凉:“嘿嘿,张芜荻张仙子,你便没有半分愧怍么?”
张芜荻微微颔首,言道:“原来如此!莫非你是北少林的弟子?不对,你的功夫根底,并非佛家一脉,倒像是道门别传……抱歉,某还真不记得,什么时候灭了哪个道家门派,要不你再提醒一下?”说到后来,张芜荻有意带上了三分戏谑。
虽然对方表现的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让人动容,那种凄凉的情怀也的确触动了张芜荻。但分属敌对,对方更是代表着后金那一方,张芜荻自然很难给出应有的尊重。刺激一下,没准儿对方悲愤之下,在透露出些什么呢?
那后金的大宗师果然怒意更盛。若不是还没有功力尽复,怕是要立刻再与张芜荻生死相见!哪怕现在,也是以一种渗人的眼光,死死的盯着张芜荻。
“莫要这么看着我。”张芜荻哂笑一声:“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对我的仇恨不假,但还不足以左右一个大宗师的情绪。哼哼,我知道你必然还有着什么手段,在寻找着机会施展。只可惜了,我对你的师门还真的没什么印象。”
“不过想来,你能够屈身为后金鞑子出力,便是数典忘祖。对你这样的人,我实在很难给与尊重。若是你家师门的毁灭当真与我有关,那我也只能道一句活该!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样的主子调教什么样的奴才。你持身不正,背宗弃祖,可见你家师门也不是什么好……”
张芜荻说的兴起,也当真是够损。那后金的大宗师怒不可遏,脸上青筋直爆,偏偏就是这样,他还能够控制着自己不冲动,而是争分夺秒的恢复自身功力,口中则是叫道:“够了!徒逞口舌之利,你又算什么东西!”
张芜荻心中叹息,都到这种程度,还能够控制自己,而且口风严实,没吐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不过至少能够判断得出,后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