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骁骑这才想明白:怪不得这个女子出剑如此之快,因为她根基深厚,有这六十年功力加持,就算普通剑法也威力惊人,更何况她学的还是专门的快剑。
黄衫女子杏儿委屈的几乎要哭出来,说道:“师父,我是答应给您老人家报仇,但我可没说过我要杀人啊!”
“放屁,你糊涂了?不杀人怎么报仇?什么是报仇!报复!难道是请仇人全家喝酒吃肉吗?”
“一醉泯恩仇,岂不是挺好的?古人还有一笑泯恩仇呢,师父!”
“我呸!你的脑子除了练武学武以及装着你的小情郎之外,还能不能装点常识?我就问在座各位,问问天云观这几个弟子,如果一个人把你刺瞎了,废了武功,打断四肢经脉,还给灌了毒药,侥幸不死之后,你要不要报复!要不要报仇!”
台下许多人喊了几声:“如此大仇,不报不行!”“有仇必报,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才是……额……大姑娘,女丈夫!”
镜水月发现此人极为擅长鼓动人心,也喜欢操控别人,但不知为何,这个黄衫女子看似柔弱,却很能坚持自己的想法。镜水月打断全场的呼声,说道:“请各位听我一言!”
她一说话,如出谷黄莺,分外动听,全场都安静了下来,有个人高喊了一句:“仙女,你多说几句!”众人被说出心声,不由哄然大笑。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我和同情这位盲眼的老伯伯,老前辈,但我想问,你的眼睛和身上的痛苦,是谁造成的?他可还在世?你怎么不去找他!反而找我们,我们之前从未见过你,今天却要为你的怨毒赔上性命,有何道理可言?!”
众人齐声叫好,纷纷夸赞镜水月说得好。
那个老者脸上抽搐了一下,似乎想起很可怕的事情,他沉声道:“哼,如果你一辈子打不过你的仇人,那么这个仇就不报了吗?俗话还说,父债子还呢!我的仇人已经死了,找他的儿孙报仇,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
“我从来没听师父仁云天师说起过过往这段恩怨,或许其中有误会到也说不定啊,你空口无凭,随意乱说,谁知真假呢?”
“老子说是真的,就是真的,还能骗你们?老子从来不做有失身份的事情!杏儿,别啰嗦了,快动手吧,你不听师父的了?”
这时,邓良人也在台下说道:“表妹,杀了他们,替你师父报仇,也替我出气!快动手啊!”他想起天阁酒楼被风骁骑暴打的一幕,就恨得直咬牙。
杏儿抬头看着面前这五个人,眼睛泪汪汪的,咬牙道:“师父,不是我不想杀,是我杀不了,一个打五个,我打不了!”
瞎眼老者听到这个借口,简直要被气晕过去,他伸出手指,颤抖着指着前方,说道:“好!好!杏儿,本来师父顾及自己这张老脸,许多事情不愿意说出来,哼,要不是我把六十年功力传给你,今天我何必如此卑躬屈膝求你帮师父报仇!”
杏儿听到这句话,一边是师恩重如山,另一边是人命重如山,真是难以抉择,忍不住梨花带雨,落下泪来。
瞎眼老者悠悠说道:“那一年,大雪下了十天,天云观内外交通阻断,外面大地茫茫一片雪白,我的师父请我们所有十八个弟子一起温酒赏雪……就在天云观的七楼,那里是观里最高的地方,可以俯瞰周边十里地的风景。”
“可是,茫茫白雪,有什么好看的呢?”杏儿问道。
“是啊,茫茫白雪,有什么好看的,可那是我人生里最后看到的一场雪,师父竟然在酒里下毒,我们十八个弟子当场就暴毙了十个,其余八个人在忍受着肚穿肠烂的痛苦时,却见师父慢慢站起来,拿着剑,一剑一个,顷刻间就已经杀了五个人。”
全场都安静的在听,安静如雪。
“大师兄武功最强,他强行跃起去和师父交战,但他刚刚站起身来,只见本来已经喝了毒酒倒毙的三师兄突然从他背后爬起来,一剑刺穿了大师兄的胸膛,那血啊,热乎乎的,喷在了我的脸上,我声嘶力竭的喊着——大师兄,大师兄,为什么,三师兄,师父,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师父的脸阴沉沉的,我到死也忘不了那张脸,平时那个仁慈满怀的师父,好像彻底变了一个人,凶狠的目光,好像要挖出你的心,果然,师父这一剑还是刺过来了,千钧一发的时候,大师兄突然从旁边跃起,抱住了师父的双腿,大师兄大声喊着——九师弟,你快逃啊,快逃!逃出去替师兄弟们报仇啊!啊!”
风骁骑和镜水月两手握在了一起,镜水月手心里全是冷汗。
“另一个还在挣扎的小师弟这时扑向了三师兄刺来的一剑,剑穿腹而过,他已经肯定是活不了了,但他紧紧抱住三师兄,就是不松手,我真想上去帮他们啊,可我知道,即使我没有喝毒酒,也不是三师兄的对手,更不是师父的对手,于是我从七楼纵身而下,那场雪,好冷,哈哈,好冷,但幸好这场雪,遮盖了我的足迹,他们以为我会从雪地上逃跑,总能留下痕迹,可是他们万万想不到,我是钻进了雪地里,从雪地里慢慢逃跑的!”
“多亏大师兄和小师弟拖住了足够长的时间,也多亏我本来就不胜酒力,只是沾了几口酒,但这酒的毒性实在太强了,当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钻出雪洞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我在哪里,眼里已经全是血,我知道,我的眼睛要废了,毒性会顺着眼睛继续流进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