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神,也是一个传说,甚至要比神话传说还要遥不可及,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既然没有,那何来的弑神一说呢?
但如今,当妖灵告诉罗天,有一个人杀了一个神,就在距离他不远处的某个地方的时候,罗天对此能产生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人杀的并不是一个神,因为真正的神是不可能被任何人为的意志杀死的。
哪怕这个人成为了天道的化身也做不到。
不过此时,罗天的心中产生了另一种微妙的想法,如果说被杀死的真的是神,而杀死神的也的确是一个人,那么弑神一事就能够成立了,但是成立的前提却是,唯有这个人才能杀死唯有他才能杀死的这个神。
正义是什么,正义是那些活下来的人,也唯有那些活下来的人才是正义的,或者说,正义的一方所能拯救的人才是正义的,而正义的一方救不了的对象都无法被赋予正义的意义,他们的死或许有价值,但这种价值并不会对死人产生任何的意义。
因此,如果说姜小云背负的就是杀死玄化九章的天命,那么这一段弑神之说也就成立了,除了姜小云谁也杀不死玄化九章,罗天不能,师童不能,乃至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能,唯有被注定的命运才能拥有这段天命。
一瞬间的思绪涌动却并没有被罗天表露在脸上,而他提出的这个疑问也并没有得到姜小云的回答,毕竟他只是一个幻影,一个从本体身上通过封印记忆的方式所提取出来的一个意识载体罢了,他只能叙述事件,而无法剖析事件。
姜小云给罗天讲述了一个全新的故事。
有一天,一位母亲怀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尚未出世的时候,就出现了很多吉祥的征兆,而在这个孩子出世的那一天,更是有着各种难以言表的喜庆之事的发生,直到这个孩子降临的那一天,在母亲临盆之际却发现,在这个孩子诞生的同时,在他身体之下却还有着自己的另外一个孩子,但遗憾的是,这个原本是双胞胎的孩子却因为各种不明原因而成为了死婴。
孩子出生之后,母亲怀着悲痛的心情将这个孩子抚养长大,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这名孩童也逐渐表露出了他与众不同的一面,除了智慧、悟性、天分、体格等因素所赋予他各方面都不俗的能力外,更重要的是,这名已经长成了少年的孩童还有着如老人一般能够理解这世间万物运行规律的一种独有的方式。
终于有一天,这名孩童长大了,到了可以自己去迎接未来人生的年龄了,他选择了离开生他养他的家乡,独自一人去外面的世界闯荡,然而当他告辞了父母,踏出从未离开的小镇的那一天,他察觉到了死神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
而在死前的那一刻他才明白,原来自己正是出世的那一天就已经死掉的那名死婴。
那一刻他迷茫了,他的心中有两个难以理清的疑问。
为何父母不要那一名完好无损的婴儿,却偏偏选择了自己这名死婴呢,如果说从一出生被放弃的就是自己,那么今天还活着的那一名兄弟是否还能够继续享有他未来的人生呢?
但是这样的想法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非常难以启齿的,毕竟活了这十多年的人是他,而不是他的兄弟,如果说从一出生自己就死了,而代替自己活着的是另外的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兄弟,那么作为“人”而言,想必也同样不会甘心吧。
矛盾的心思活动,却难以抵挡死亡的入侵,这一刻他感觉到了自己在快速的衰老,就像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经历日升日落一样,时间快速的流逝,他的手背上开始出现了皱纹,连同那毛发也逐渐变得雪白,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无法战胜死亡的时候,他选择了放弃。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来到了他的跟前,这个人告诉这名将死之人,这段注定会夭折的天命是可以被更改的,但是更改的前提是,他要奉献自己的这颗心,让其在另一个将死之人的胸膛里跳动,这种前所未闻又耸人听闻的事情对于一名将死之人而言,毫无意义,反倒是因为再度涌现出了新的希望而让他这一刻不顾一切的想要抓住这一根救命的稻草。
最终,将死之人和对方坐下了一个约定,他将以另一种方式,甚至是以另一个身份,另一个人的形态活下去。
终于他还是没能撑到那个时候,随着意识消散,他死了,能够拥有这十多年的生命对他这名原本的死婴而言本来就是捡来的,而如今终于一切的疑问和执念都可以放下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毕竟如果说这名孩童已经死了,那么这个故事又是从何人的口中流传下来的呢?
所以,当这名孩童以另外的一种方式再度生而为人,再度活下来,直至另一段天命的诞生之前,他再度拥有和支配了一段全新的人生。
这个故事讲到这里的时候,罗天提出了一个疑问。
“你为何要编造这样的故事?”
从罗天这名听众的角度来收听这个故事,这个故事最矛盾的地方就在于,能够完整呈现出故事中出现过的三个人的视角,唯有编造这段所谓天命谎言之人。
姜小云没有回答任何问题,而是在一段低沉的笑声当中逐渐的消失了,他邀约罗天在这个意识幻境中见面,所为的便是告诉罗天这样一个被编造出来的故事。
当幻境消失,罗天再度回到杜曦瑶和顾往昔身旁的时候,